故而,他只有一边盘腿,在马车内的小桌案上办公;一边轻抚小姑娘的背脊,安慰还在怄气的她。

    他的小姑娘还气呼呼的,没关系,他好好哄,能哄好。

    见他比三年前更加游刃有余的模样,小荷心头更加憋闷了。

    她躲避着他的安抚,她不要这般被当成小宠物一般对待。

    “燕校尉,将军怎么说?”小符见燕别山回来了,连忙迎上去。

    “额……”燕别山挠挠头,支支吾吾。

    他总不能说,他一句话把将军和大姨子都得罪了吧。

    小符见燕别山这副模样,心中更急,“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倒也没有,将军将她照顾得极好。”燕别山连忙解释。

    “那……那我现在去找她!”小符就很慌,她以前就听过——

    那种大夫将人治死了,又向家属隐瞒。

    致使家属死后连亲人尸骨都找不到的故事。

    鬼知道那个将军医术到底怎样啊?!

    那位将军打仗厉害,万一医病只是一个三脚猫功夫怎么办?

    万一只是人菜瘾大怎么办?

    她们虽然只是奴隶,但姐姐是她小符最重要的宝贝,她不允许任何人把姐姐的生命当玩笑!

    “等等等等!”燕别山赶紧拉住这只小牛犊,“行军途中,你公然前去,扰乱军队秩序,是要受军棍的!”

    “待军队整军休憩之际,你再去,好吧?”

    小符狐疑地看向燕别山,见他那张黝黑浪荡脸上,难得一脸妥协表情。

    “嗯。”她不好拂了燕校尉面子。

    她这些时日,替燕校尉安抚民众,亦见过燕校尉那雷厉风行的另一面。

    不苟言笑,宛如黑面修罗。

    他对自己脾气好,不过是本身人好,加之自己确实不是上下级关系。

    自己不能就此蹬鼻子上脸,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这三年来,小符亦从那个风风火火的小女孩,成长了许多许多。

    小荷姐姐努力跟随着两名智者的教导,她亦从旁学习,她不想落后太多,成为小荷姐姐的负担或者拖累。

    她以后是要陪伴小荷姐姐一辈子的,成为她最好,也是最强大的助力。

    ………………………

    谢淮处理完军务,盯着小姑娘的后脑勺,心头冒出一点思索来——

    那就是张文渊让他喝男性避子药背后的深意。

    张文渊说过,他在青州会遇见一位故人——

    会是小荷姑娘吗?

    谢淮揉了揉眉心,他的记忆里确实没有小荷姑娘这个人。

    不排除他的记忆被人锁住的情况,只是这种针术奇痛无比,须得彻底制住被锁者,且被锁者心甘情愿被束缚,才能完成封锁。

    谢淮自问,普天之下无人能锁住他。

    就算是睡下,他亦保持警觉,随时能够醒来。

    就算被制服,以他的意志力,那施针之人也无法完成其针术。

    除非彻底摧毁他的意志,将她变为一只没有思考也没有感情的傀儡。

    还是说……故人只是一个托词,

    只是张文渊算到,他命中注定会遇到小荷姑娘,而他小荷姑娘的身世与身份,不适合诞下他的长子?

    一想到这里,谢淮冷笑一声。

    呵,这群医部的无用之人,他们日日只在山中测算。

    算来算去,不过是随时随地被他改变的趋向而已。

    他就是中意小荷姑娘,就是只想要她诞下他的孩子,那万种命运、千般机缘,又奈他若何?

    他的手指,百无聊赖转着小姑娘耳边一缕碎发,转着转着,他的身影便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