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兄。”谢淮颔首。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桌案前,只寥寥寡言,已然风雷涌动的气势。

    “师弟到了青州,也能得见故人了……”张文渊笑得神秘莫测、意味深长。

    “苏师兄可还在青州?”谢淮以为,张文渊所提,乃是神医苏世。

    “那家伙?”张文渊皮笑肉不笑,“天下大乱,他见着蜀中好玩,便去了蜀中。”

    之前待在青州三年,苏世真是皮痒了,一得了机会就赶紧跑了。

    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当然,老婆孩子都不是他亲的。

    谢淮:“……”

    “那还有哪位故人?”谢淮不依不饶,仿佛内心有种声音,在催促他探究到底。

    “天机不可泄露。”张文渊神神叨叨。

    谢淮不禁失笑,对于师兄这般谜语人的态度,甚为不满。

    “如今乱世,不知师兄欲往何处?”谢淮又是问道。

    张文渊一滞,“门派考核……”

    他此番经过沧州,一是门派考核回去云蒙山,二来就是为了给某人探看探看情况。

    “呵——”谢淮一哂,以手懒散支颐,“师兄今年二十有六了吧?想师弟我十六那年,便以全甲过了试炼。”

    张文渊内心骂骂咧咧:你清高,你了不起……我考核十年不过关关你屁事!

    谢淮一见张文渊五颜六色的脸,被谜语人堵住的心头,一下子便舒坦了。

    张文渊郁闷了大半天,还是像个父亲,勇敢把这混小子原谅。

    他从包袱里拾掇拾掇,摸出一个药方和几包药来,走过去放至谢淮桌案之上。

    “这是——?”谢淮挑眉。

    “这是给你喝的。”张文渊来此,就是为了带这几包药。

    “何药?”谢淮问道。

    “待你攻陷了云朔城,便喝第一副药。”张文渊自顾自道。

    “你不说是何药,便要三军主帅喝了去。”谢淮觉得好笑,“师兄这是什么心思。”

    “我要害你,早就在三年前便害了。”张文渊老实道,“这药,在你喝了第一副之后,便可自行拿着药方去询问军医。”

    “不让你提前知晓,是怕你到时不喝。”

    “但至了青州,你遇到了那位故人,怕是要抢着喝咧。”张文渊自信满满。

    张文渊这话,倒是勾起了谢淮的好奇。

    他知晓张文渊虽在门派之中,只能算是平庸之辈。

    可放眼天下,亦算得上不世处的奇才。

    “好。”谢淮豪气干云地道了一声好。

    他倒要看看,青州到底是哪位故人,能令他喝下无数碗,这不知名的汤药。

    ………………

    张文渊看完谢淮之后,正准备走出军营,忽听一声清冽挽留,“恩公,请留步。”

    张文渊回头,忽见一狐狸眼的清秀青年,他长得一副清癯气质、伶仃风骨。

    “江鹤词,拜见恩公。”江鹤词言罢,撩起长摆,就要跪下。

    “等等等等!”张文渊连忙扶起对方,“你算我半个师弟,跪什么跪?”

    张文渊想起当年小荷求他画舆地图,遣一马一鸟去救一人,“当年我只画了一幅舆地图,救你的人可不是我。”

    江鹤词抬眼,狐狸眼里全是思索,“那是——?”

    “此次,你跟着谢小师弟去青州否?”张文渊问道。

    江鹤词摇头,“燕别山会去,而我则前往幽州,稳定局势。”

    他们刚刚攻破幽州,那里的民众需要安抚、官员需要安插,且幽州军队也需重新训练编排。

    “那你须得等等,待谢小师弟凯旋,你就能见到你真正的恩人。”张文渊自信道。

    江鹤词认真看了张文渊一眼,信任地笑了起来,“好。”

    他长得像狐狸,笑起来,倒是像只乐呵呵的犬类,给人一种特别舒心、如沐春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