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谢淮本想说,以后等他安定了,他们去沧州再办一场。

    竭尽他所有,把该补的,全部给她补齐。

    想想还是没说出来,留到后面再说吧……因为这一场婚礼,就已经是她能给他最好的了。

    他焉能再去破坏她的兴致,给她哪怕一丁点的失落?

    他的心被感动、满足、幸福与那滔天的爱意填得满满的,他已经好欢喜好欢喜了。

    小荷听到那“拜”字,便知晓礼成了,她现在已经应该多多磕几个,以显示她的欢喜和忠诚。

    “一拜天地。”谢淮唱喏。

    谢淮携着她拜下去,小荷犹嫌不够,多拜了两次。

    谢淮见她那般虔诚、那般主动,心头充溢的满腔爱意止都止不住,也跟着她拜了起来。

    两个人一连拜了十几次天地,才转向二拜高堂。

    “我那个爹,没什么好拜的。”谢淮眉眼傲娇,继续道,“拜我娘和我外公吧。”

    “这边应是你的父母……”谢淮没说下去。

    小荷的身世,他还清清楚楚记得,她是被人贩子拍了花子,才被拐卖到深山的。

    一路上她跌跌撞撞地把自己养大,甚至又被卖了五次……

    谢淮一想到此,便心痛难忍,他的小荷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受了太多太多的罪。

    他会替小荷找到父母,可在完全确定下来之前,他不会告诉小荷。

    亲人并非个个都是顶好的,他不想小荷在没享受过任何亲情带来的便利之前,就承受无尽的亲人带来的负担。

    他必须考察好了,那些人得足够好了,才配得上这么好的小荷。

    “这样吧,我们便先行只拜我母妃与外公。”谢淮最后敲定。

    小荷又是十分虔诚地拜了十几下,拜得谢淮一脸感动与愧疚。

    她对他……好到了骨血里……

    “夫妻对拜。”

    两位新人相对跪下,郑重地叩拜三次。

    小荷又嫌不够,不顾已经叩红了的头,还要拜……

    “等等,娘子……”谢淮制止住她,抹了一点女儿红,替她揉了揉那红红的额头。

    “接下来你别拜,该我拜你……”谢淮眼底含着千转百回的情谊。

    “一拜,我俩良缘由夙缔。”他俯下劲腰,虔诚地朝小荷一拜。

    “二拜,娘子风雨不嫌弃。”

    “三拜,我夫妻之情江水为竭、冬雷震震,永世无绝期。”

    这一生,除父母之外,从未跪过他人。

    从此之后,他这双膝盖,只会为天底下一个人折下。

    她不是尘土里的奴隶,她是开在观音座下,那株仙河里俏生生的荷花。

    他是她最虔诚的信徒。

    帘幕合拢,红烛滴泪。

    “别怕。”谢淮沙哑的声音,滚过她的耳廓。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勾连着她的细带,一边引首蜻蜓点水一般,吻着她的羽睫,一边一点一点将系带挽在自己大掌之中,散开、抽离、逶迤而下。

    他身形伟岸,猿臂蜂腰,尤其阔胸到腰腹的肌肉线条流畅又紧实。

    他的铁臂撑着榻沿,缓缓欺身过来,在少女耳边低声,“娘子,为夫来了。”

    喉结克制地滚动,嗓音喑哑又苏沉。

    ………………

    ………

    “阿鸷……阿鸷……我错了……”

    “阿鸷……对不起……”

    “呜呜……阿鸷……我会乖乖的……你放了我吧……”

    小荷哭喊到嗓子都冒烟了,她……她……怀疑陛下把她骗进来杀。

    她知道古代暴君,很多都是这么对忠臣的。

    明面上假意把她诱进来授封,实际上分明是将她架起来行刑。

    她错了……她乖乖的……她什么都不要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求饶,对方都无动于衷,反而更加严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