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
唐亦和宴恒就正式在老宅住下了。
虽然做过保证,但宴恒和唐亦的工作实在是忙,大部分时间,二人回来的都很晚,赶不及和宴老一并吃晚餐。
值得一提的是,二人住下的第二天,宴老就派人按照唐亦的衣着风格,购入了大量了衣服、配饰、包包。
又找人重新整理了宴恒的卧室,给唐亦弄出了一间衣帽间。
不算大,却承载着宴老不宣于口的期盼与呵护。
每天晚上。
宴老都会捧着报纸坐在沙发里看,不管多晚,总要守到宴恒和唐亦回家,说上几句话,才会回房。
宴恒和宴老之间仍旧恭恭敬敬,不疏离,但也不太亲近。
倒是唐亦和宴老的关系突飞猛进。
宴老很喜欢率真、明媚的唐亦,每天提起唐亦的频率大大增加,了解到唐亦是歌手后,从不听歌,也不知综艺为何物的宴老特意恶补了唐亦的音综。
唐亦的歌,他每天都会听。
这天,周六。
宴恒和唐亦刚进门,就听宴老出声道:“回来了?工作这么忙吗?怎么回来这么晚?”
唐亦回头。
就看到宴老拄着拐杖,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明明渴望的很,但面色还是冷冷的,本该代表着关心的言辞,从他的口中出来后,更像是责备。
别扭的要命。
唐亦看看宴老,又看看一旁同样面无表情的宴恒。
可算是知道宴恒随了谁了!
“爷爷,我们明天上午不用去公司,可以在家陪您。”
宴老摆手:“我不用你们陪,我自己又不是没事干!你们这些年轻人,该以事业为重,千万不能懈怠。”
“知道了,我”宴恒称‘是’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唐亦打断:“就不!我们就要陪您!您不让,我们也要陪。”
唐亦给宴恒使了个眼色,迈步朝宴老走去。
近了,她熟练地挽上了宴老的胳膊,声音甜甜道:“爷爷,您就让我们陪陪您嘛~好不容易明天上午不用去公司,还要工作嘛?”
唐亦眸光亮亮的,掺杂着旺盛生命力的活人气息扑面而来,一番话更是说到宴老爷子嘴角比ak还难压。
他清了清嗓子,头转向一旁,生怕被唐亦看出端倪:“那行吧!不过工作也不能落下。”
“爷爷您真好。”唐亦声音拔高些许,透露出兴奋之意:“爷爷您早点休息,咱们明天早上见。”
唐亦一番操作恨不得给宴老哄成胎盘。
宴老险些绷不住,只能把头埋得再低些,他“嗯”了一声:“给你们留了菜,早些吃完早些休息;我先回房了。”
“好,爷爷晚安。”
唐亦声音还是甜甜的。
宴老又清了清嗓子:“晚安。”
回房之前,宴老瞥了宴恒一眼,宴恒往那一杵,面无表情。
再看唐亦一眼,唐亦笑容甜甜的,人美心善还贴心。
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宴恒这臭小子有些配不上唐亦,成天板着脸,谁受得了他?
收回视线。
宴老边朝楼上去,边感慨,这辈子没能有个女儿、孙女,真是遗憾。
从前和唐亦没什么实质性的接触,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再看,唐亦这丫头,属实讨人喜欢。
宴老走后。
宴恒看向唐亦:“你过几天要去外地出差,歌曲的录制任务不是很繁重吗?哪有时间陪爷爷?”
唐亦不满地睨宴恒一眼:“你没看出来吗?爷爷很想我们可以陪陪他。”
宴恒:?
“他不是说工作重要?”
唐亦抬手捶了宴恒一拳:“他话是那么说,但其实——”
唐亦仔细给宴恒分析了宴老的心理活动,末了还不忘总结:“爷爷跟你一样,面冷心热,天塌下来也要靠嘴顶着。”
宴恒:“……”
“是吗?”
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没有尝试用这个角度去分析过。
记忆里,宴老总是很严厉,要他学习、要他有很广的知识面、要他喜怒不形于色、要他上得了台面,足够游刃有余。
宴老需要他做的东西总是很多,却唯独没有提过‘陪伴’。
见宴恒发呆,唐亦推了推他,凶巴巴道:“懂了没有?”
“不懂,会不会是”
唐亦直接捂住宴恒的嘴巴打断:“不许反驳。”
“好。”
“不懂没事,但你要听我的话,老婆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这个懂吗?”
“懂。”宴恒点头。
翌日。
唐亦起了个大早,拉上宴恒一起,和宴老吃了顿早餐。
宴老反应平平,看不出欢迎,也看不出不欢迎。
宴恒在唐亦的授意下,给宴老盛了碗汤,并道:“爷爷,这汤不错,您尝尝。”
宴老猛地抬头,眼中惊惧还没来得及隐藏。
被宴老这样盯着,宴恒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尴尬,他把汤碗放在宴老面前,端起杯子就开始喝水。
宴老亦是如此。
爷孙两个一起喝水,眼神完全不敢触碰,很心虚,但又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唐亦在旁边全程吃瓜,差点笑出声。
尴尬了好一阵,宴老还是端起宴恒给他盛的汤喝了个精光,一滴都没剩下。
宴恒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宴老压力极大,吃完早饭也不敢走。
直到唐亦放下筷子,开口道:“爷爷,您会下围棋吗?”
闻言,宴恒脸色微变,刚要阻拦,就听宴老兴致勃勃地应下了:“会,我围棋技术好的很。”
“是吗?那我可得会一会。”
此时的唐亦还没有看懂宴恒眼里的为难和欲言又止。
半小时后。
唐亦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宴老作弊,终于绷不住了,她看向宴恒。
宴恒两手一摊,眼里全是无奈。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唐亦直接拽住宴老的手腕:“爷爷,您又作弊。”
“什么作弊?谁作弊了?”
“您多下两颗棋子也就算了,怎么还偷偷把我的棋子拿走了?”
宴老梗着脖子虚张声势:“我可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这只,这只,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唐亦边说边指,脸气得红扑扑的,坚决不给宴老面子。
宴老继续睁着眼说瞎话:“我怎么没看到?小亦,是你眼花了。”
唐亦眯了眯眸子:“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十分钟后。
宴老急得跳脚:“你这丫头,你作弊。”
“我没有,我不是,你瞎说!”
“把你的棋子拿开。”
“就不!”
宴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改往日迟暮老人身上独有的淡淡死感,骤然多了几分生机:“那我也下两个,把你的棋子全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