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记起谁的名字，能让对方荣幸到恨不得为自己卖命……
因而这个并不特殊的名字，并没有让他与对方的身份关联起来。
“劳烦院长费心了，我这去问问情况，但愿这小子别整出什么幺蛾子。”孙恒道。
院长却笑呵呵地道：“你的脾气收着点。听戴教授的语气，至少不是个坏事，指不定这位陆医生最后给我们整个瑞吉一个惊喜！”
孙恒哈哈大笑，道：“院长还是期待我们的成果能不能在年会上排上前十吧。”
“有信心？”
“这不好说。这虽然是大夏神外年会，但其实来了不少重量级的国际教授，我们的项目最终能到什么排名，主要看有多少外国的重磅成果参加了。但总归在国内是能排前五的！”
言及此处。
孙恒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手术比赛，还有病例诊断审的，我们瑞金医院有着充足的门诊量和手术量，我们应该比外国有更大的优势……年轻一辈的排名会高很多！”
听到这里，瑞金院长总算是放心了。
老一辈的教授，本身就和世界先进国家有差距。
但，只要年轻一辈更优秀，那舞台正中央仍旧是属于自己的。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电话才挂断。
孙恒脸上收起笑容。
他一个电话打给了自己手底下的副主任。
下面医生的工作安排，主要是自己的副主任在负责，因此要问人的话，肯定是副主任最清楚。
很快，电话接通。
对面传来略显谄媚的声音：“孙主任，您找我？”
“咱们科室有陆启山这个人？”
“陆启山……”
副院长琢磨良久。
最后猛地反应过来，道：“记得，之前您还夸过他，说他的病历写得不错，您还打算把他拉进研究队伍，让他帮您润色一些论文来着。”
一听这话，孙恒终于隐约记起来了。
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
对方比一般医生的利用价值更高。
能力不错。
若是能让他为自己卖命，起码能从他身上榨十几篇精品论文。
“你联系他，看看他和戴教授那边是什么情况……客气一点，如果他和戴教授关系不错，让他帮我说点好话。”孙恒叮嘱了几句。
副主任连连应是。
……
而就在孙恒问询情况的时候，助理已经来到了瑞金神经外科。
问了一圈，最后才在休息室找到了睡得昏昏沉沉的陆启山。
“其他医生都在干活，你躲在这偷懒睡觉？你的指导老师是谁？！”
助理一见这情况，无名火起。
陆启山立马被吓醒，赶紧就爬了起来。
等他睁开眼睛，助理才猛地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面前的陆启山形容憔悴，眼睛里尽是血丝。
看这状况，恐怕不是一两天的劳累能造就的，恐怕是经年累月的摧残。
“主，主任……我刚才才值完一个七十二小时的班，中间基本上没休息过……早上刚刚赶完五份病历，休息两个小时就要去上手术了……”
陆启山脸色有些惶恐。
生怕被误会，一口气就把前因后果全部讲解了个清楚。
这一回，反而轮到助理沉默了。
他多少还是有些人性的。
因此听到这番话，他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心里也在滴血——我真该死，人家就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还被自己臭骂了一顿！
不过，这也就是心理活动。
到脸上，他仍然是板着个脸，不动声色地道：“下回休息的时候在门口挂个牌子，或者干脆把门锁起来，免得人误会！”
虽然也就是在训斥，但他的语气多少缓和了有些。
而陆启山闻言却是面容发苦。
对方说过的办法，他何尝没试过？
牌子就不说了。
这东西压根没用。
真要来找自己的时候，副主任根本不看这玩意儿。
就算看到了，也是一句“只有你累、别人都不累、不想干可以不干”甩过来，就无话可说了。
至于锁门……
真敢锁门的话，休息室的门都能被踹烂。
最后还要扣自己绩效来赔钱。
所以眼下，其实已经是最和谐也代价最小的处理方式了。
陆启山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随后道：“也休息一个小时了，差不多够了，主任您找我？”
到这时，助理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
他解释道：“我不是你们科室的主任，是院长身边的助理……天都协和的戴教授找你，你认识吧？”
“戴教授？”
陆启山一怔，旋即满脸都充满了错愕。
大夏神经外科领域，有谁会不认识戴教授！
这位可是大夏神经外科第一刀。
在云端的人物！
当然……
如今大夏神经外科第一刀要打一个问号了。
至少在颈七互换术领域，许秋才是当之无愧、且实力断层的第一刀。
不过这都距离陆启山太远。
他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道：“戴教授找我？”
“她要走了你的电话，估摸着这段时间可能会让她手底下的人联系你。”
这话一出，陆启山更是惊喜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来了。
助理一下子就绷紧了身子，神情有些激动地望来。
陆启山也赶紧掏出了手机，然而看到上面的名字，他脸瞬间就垮了。
“谁？”助理察觉到异样，问道。
陆启山忙道：“是我们科的副主任。”
“应该是院长问到孙主任那边去了，你看看是什么情况。”助理轻描淡写地道。
陆启山沉默着点点头，随后接通了电话。
“陆启山，你是工作任务太轻了，竟然还有时间在外边惹是生非？！”
一接通，劈头盖脸的骂声传来。
站在远处的助理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过最后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陆启山的表情也从前一刻的欣喜，到如今的万念俱灰。
他低着头应着。
反抗的念头，早就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被彻底抹去了。
如今除开顺从，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骂了一阵，助理总算是进入了正题，道：“戴教授找你什么事？”
陆启山大概能猜到。
但他怎么可能实话实说，于是装傻充愣道：“主任，我刚刚才值完班，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