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他最终进入了亥姆霍兹德罗中心。
此地隶属于汉斯国亥姆霍兹国家研究中心联合会。
核心研究方向其实是高场磁体与粒子加速器技术，至于离子束物理与核医学，其实只是其中一个研究分支而已。
至于阿尔法粒子治疗，更是分支中的一个小分支。
因而，尽管安娜的项目在方具瞻眼中极其重要，甚至于还有“全球首款有机会纳入临床应用”的阿尔法成像系统的名头……但安娜在德罗中心的话语权着实是不算高。
也是因此，方具瞻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茶都喝了两壶，仍然不见人。
他也没办法责怪。
安娜虽说是alphaca系统的负责人，但由于这东西目前的应用范围非常狭窄，她仍然是一个“没什么重磅成果”的老教授。
也是苦命打工人。
这会儿，估摸着要么被老板训话，要么就给老板的新别墅添砖加瓦。
相比之下，安娜特地命人去买了大夏茶叶来招待方具瞻，其实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安娜总算是姗姗来迟。
方具瞻连忙起身，先给安娜倒了一杯茶：“请坐，安娜教授。”
这让安娜一愣。
到底谁才是主人来着？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她就雷厉风行地道：“方院士，直接谈正事吧，我的时间不多。”
说着，还看了眼自己的手表。
……
二十分钟后。
方具瞻站在德罗中心门口，遥遥地望着安娜急匆匆离去，转身消失在实验楼的方向，他整个人都凌乱了。
不是……
赶时间也不至于这么恐怖吧！
聊了十分钟，安娜就仿佛是油盐不进。
果然和助理说的一样，不屑于商业合作，也因为方具瞻背后是霉医研究院的项目、违背了‘鸥洲优先原则’，拒绝学术上的合作。
至于使用权，那更是想都别想了。
哪怕方具瞻透露自己愿意分享一部分「阿尔法射线肿瘤疗法」的机密数据，安娜也是一句“我搞核医学的，你把临床数据给我有什么用”，随后就直接结束了这场会谈。
此刻，方具瞻已经有些愤怒了。
他一路赶赴这边，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等对方，最后换来这么个结果？
“alphaca系统而已……难道霉国就做不出来？
“大不了，我自己去跟物理院那边合作！”
方具瞻此时气得不行。
助理默默地道：“方院士，目前仅德罗中心有alphaca系统的原型机。光是造价可能就要四百万霉元。而为了这个项目，德罗中心的投入估计超过一个亿霉元……”
与物理有关的研究，从来都是最烧钱的。
哪怕核医学只沾了一个“核”字，也一点也不含糊。
方具瞻顿时沉默了。
「肿瘤免疫疗法」已经掏空了他在哈佛医学院的经费份额。
现在研究所就三百万霉元了。
比一般的科室主任还要穷！
别说什么跟物理院合作，如果眼下这个科研项目不能达到预期，哈佛医学院会不会支持方具瞻以后的项目都不好说！
“唉——”
良久，方具瞻也只有一声长叹了。
他继续说道：“先问问许秋那边，看看还有没有替代的办法吧。”
刚要拨打电话，他突然想起来这会儿大夏可能不是白天？
犹豫了一下，他果断地从许秋的名字略过去，打给了戴楠。
“戴教授，这会儿能联系上许秋不？”方具瞻很是直接地道。
戴楠有点纳闷。
不过还是看了眼时间，道：“才晚上十点多，他应该还在工作。”
说完，戴楠皱眉道：“你不是已经有了许秋的电话？直接打给他就成，打到我这来干什么？”
“怕这会儿他已经休息了，所以问问你。”
“？”
就不怕我已经休息了？
戴楠气得牙疼。
恨不得立马挂断电话。
不过最后还是保持住了理智，问道：“你已经开始优化方案了？”
方具瞻没有隐瞒，把来汉斯国的事情简单讲了讲。
听完后，戴楠的眉头也皱成了川字：“这么看来，没得谈了？”
“没得谈。除非我愿意大出血，把免疫方案的核心技术透露给她，估计她才会让步了……但这怎么可能！”方具瞻笑容有些冷意。
虽然安娜说什么“临床数据没用”，但，自己拿出如此重要的项目机密，她完全可以借此申请一个新的科研项目，拿到数额惊人的经费。
等于是间接送钱！
任何人都难以抵御得住这种诱惑。
但，方具瞻怎么可能舍得将自己研究所的成果拱手让人。
就为了一个alphaca系统……这样的付出绝对不值得。
况且，迄今为止这一切都只是许秋的理论方案。
虽然相信许秋，但也没必要赌这么大！
“先不聊了，我得赶紧去找许秋。”
方具瞻说着，就挂了电话。
有了戴楠的保证，他才总算敢打给许秋。
果然，许秋很快就接通了，显然他的确还在工作。
“方院士？”
电话里头传来许秋那令人安心的声音。
这一刻，方具瞻竟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下一瞬他就觉得荒唐，自己怎么说也是院士，怎么反而在一个小医生身上有这种错觉！
不过内心再多想法，脱口而出的仍然是尊称。
“许医生，还没休息？”
许秋忽略了这一句寒暄，直入主题道：“方院士的优化有结论了，还是说……碰到什么难题了？”
方具瞻苦笑一声：“我亲自来了汉斯国，打算跟德罗中心要来alphaca系统的使用权。但好说歹说，他们的负责人都不肯松口……”
说着，方具瞻简单讲了讲情况。
许秋眉头微微皱起。
不进行商业合作。
而且只与鸥洲内部互通有无？
看来这位应是个极其有原则的人。
这样的规则并不算奇怪，前者算是个人性格使然，而后者，大概是鸥洲这边土地的普遍现象了。
不只是医学界，金融、经济等等领域，鸥洲内部抱成一团形成自己小圈子的情况屡见不鲜……如今alphaca系统不外流，也算是其中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