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却是两眼放光的盯着奔跑的羚牛(六不像),激动的声音发颤,“哥,俺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羊呢?不对,是牛。
能遇到不容易,咱不抓几只。”
在山里打猎打习惯了,看到黄白色毛羚牛,他的打猎瘾上来了。
“壮的跟坐小山似的,那能是牛?
那是六不像,贼不好对付,咱赶紧逃。”穆常安拽住人往回拉,他信甜丫的话。
她说不好对付的玩意,指定是危险的。
汉子们蠢蠢欲动心思瞬间没了,抓起弓弩跑的飞快。
石头眼睁睁看着村里人一个个消失,他跺跺脚也转身开燎。
“不好,那四个人朝咱们这边跑来了,后头还跟着那些六不像。”跑在最后断后的雷二惊呼。
甜丫回头瞅一眼,又瞅瞅山脚下他们驻扎的地方,心里一咯噔。
她果断停下,穆常安心领神会,调转方向往东南方向跑,招手大喊,“都往东南跑,从这下去就是咱们的驻扎地。
不能把这些大家伙往驻扎地领。
引它们往东南跑,离咱营地越远越好。”
营地里老弱妇孺都有,要是这些六不像真像甜丫说的很危险,那他们就不能把危险带回家。
不能让这些畜生伤害村里人。
“欸欸,这边,这边!”有汉子朝后头大喊,引六不像和那四个人往这边跑。
可千万别下山啊。
一帮人使出吃奶的劲儿,两条腿倒腾出火星子,把羚牛引到旁边的山头,离风灵山脚估摸着能有四五里地远。
这才慢下速度。
“甜丫,你认识这些畜生?长的咋恁怪啊?”
“这些畜生叫羚牛,一般十来头住一块儿,攻击性很强。”甜丫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回头瞟一眼快速接近的羚牛和四个人,叮嘱大家伙说:“打不过就上树。
被羚牛撞一下,五脏六腑都能被撞碎。
尽量远距离攻击,射箭就好。”
“都上树。”穆常安大喝一声,转头先把甜丫推着往一个大树上爬。
大树一人合抱那么粗,看甜丫上去,他脚蹬树干,三两下跟着爬上去。
其余人也各自找个树爬上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羚牛和人已经近在眼前。
那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先一步跑过来,边跑边仰头求救,“求你们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四个人浑身黑乎乎的,露出的脚脖和手腕细如麻杆,只剩一张皮。
头发打缕犹如枯草般炸开,蓬乱头发下,一张满是泥污的脸露出来,泥污模糊了五官。
唯有眼睛还算明亮,此刻眼里满是绝望和哀求。
看着比路上的流民还惨。
看到四人的惨样,石头他们都于心不忍,不由都看向甜丫和穆常安。
“救人!”穆常安沉声吩咐,手里的弓弩端起来,黄白骨箭带着凌厉风声射出,扎进领头羚牛的右腿。
它吃痛,动作却几乎没有停滞,只更加愤怒的哞叫一声,加速朝树撞来。
穆常安下令的瞬间,二十多只箭矢同时射出,奔跑的七八只羚牛或多或少中箭。
受伤减慢它们的速度,让树下逃窜的四人得以喘息。
“快上树。”甜丫朝树下大喊,手上还不停射箭。
第一波箭雨过后,羚牛有了防备,再有箭射过来,它们或是跳跃或是闪躲,不少箭射空。
斜斜扎在树上或者地上。
甜丫连射两箭都射空了,她停手,不再着急射箭。
“看准了再射,别浪费箭。”穆常安嘱咐,“尤其是骨箭,确定能射中了再射,这些羚牛皮厚。
木箭很难射穿皮肉,尽量瞄准眼睛、腹部、嘴巴再射。”
他们出来,一个人箭筒里也就十只木箭和十只骨箭,眼见羚牛不好对付,那就不能一股脑把箭都用了。
羚牛被惹怒,不再追着四人,掉头朝藏人的树猛冲过来,树干被撞得震动。
连撞几下之后,一人合抱的树竟然剧烈晃动起来。
树根旁边的土松动,树根微微被撅起来。
“奶奶滴,这畜生力气咋这么大啊?”雷二抱紧树杈子骂骂咧咧。
逃窜的四人则趁机往树上爬,但是四个人早就没力气了,手脚疲软无力压根抓不住树干。
“爬不上去就找石头躲起来。”甜丫冲树下的四人喊。
树上的人一时半会撞不下来,羚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掉头,铜铃似的大眼再次盯上四人。
牛蹄子在地上刨了刨,头顶黑漆漆的弯角对准四人猛冲过去。
“往羚牛后头射箭,吸引羚牛视线。”穆常安吩咐,手从背后抽出一只木箭,搭上弓弩瞄准羚牛眼睛射出。
眼睛脆弱,木箭射爆眼珠,又从另一只眼球射出,不明液体溅出。
凄惨的哞叫声在林中久久回荡。
同伴的惨叫声让其余羚牛更加疯狂。
逃窜的四人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咚咚蹄声,豆大的汗珠不要命的往下砸,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瘦弱的四人显然不是羚牛的对手,缀在最后的一个人被羚牛追上,牛头狠狠撞向后背。
他整个人被顶的飞起,翻滚着落到羚牛背上,又被颠落到地上。
来不及爬起来,又被紧跟的粗大牛蹄踩住。
骨头碎裂的咔嚓咔嚓声先惨叫一步飘出,听得人头皮发麻。
大口大口的鲜血自汉子嘴里吐出,地上的枯叶被染红。
“四喜!”躲在石头后面的人哭着大喊。
羚牛被受伤的人吸引了注意力,它们来来回回用牛角顶起地上的人。
人很快被撕碎,血肉和骨头散了一地。
血腥的一幕看的人心底发颤,甜丫他们却只能拼命射箭。
羚牛被血腥气吸引了注意力,七头羚牛聚在一起,这正好方便了大家伙射箭。
“用骨箭!”穆常安提醒,“往眼睛、腹部和脖子上射。”
趁着这些野兽不咋动,赶紧要了它们的命。
这些畜生太可怕了。
血腥的一幕,让穆常安对甜丫嘴里的不好惹有了切实的认识。
“你们赶紧换个地方躲!”石头后面的三人被吓呆,甜丫好心提醒。
三人回神,其中两人撑着胳膊爬起来,腿被吓得发软,试了好几次才爬起来。
还有一人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地上的残肢断臂,眼圈通红,撑在地上的手掌弓起,五指死死扣进泥里。
“三喜,起来,咱得赶紧走,你弟……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