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伴着温热的血迹浸润着她纤细的脖子。
云露瞳孔大睁,感觉到身后的男子正在吸食她的鲜血,让人一阵阵眩晕。
端王这是什么怪癖,上辈子并不曾得知他有这种癖好。
舌尖舔舐过伤口,淡淡的酥痒,伴着刺痛。
他贪婪的,像是寻着荤腥味的猫,大口大口的吮吸。
云露被钳制,疼痛让她艰难的回头看去,却见陌生的面孔。
男子狭长凤眼,长睫微垂,半掩着瞳眸深幽,过分白的肤色如凛冬的雪。
这,竟不是端王江墨寒!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登时,云露如坠冰窟,急切地想要挣脱,“放开我!你放开!”
男子俊美的脸上浮过一丝恼怒,因她的不配合,双眸更泛着失去理智的猩红,好似要吸干她的血。
“别动。”
“你放开,我不是……”
云露快哭了,但男人竟将她抵在屏风上,愈发如野兽般的啃咬,她觉得自己快要失血过多。
大殿中,伴着哭腔的嘤咛渐弱。
男子喘着气放开了她,猩红的眸子更逐渐恢复正常。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云露终于得了机会,趁他没看清自己时,一把推开他,扯了衣服立马跌跌撞撞得跑了。
云露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她抹了把脖间的血迹,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直至此时此刻,她还不敢相信,自己竟找错了人,被陌生男子轻薄,还咬吸了血。
待云露离去,男人终于恢复理智。
口中刺激的血腥味,让他明白自己刚才不仅发病,更又一次吸食了人血,还是在别人地盘上。
男人一张脸阴鸷可怕,忽然门外响起声音。
“主子,解药拿来了。”
“不必,现在立马去查,刚才是谁闯进来。”
云露匆匆走出殿门,左右环顾,不见人影,压抑了半晌的心跳这才如擂鼓般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慌张。
仓皇跑回前院,却不料碰到了人。
她一个趄趔摔倒在地,丫鬟尖声尖气呵斥,“眼瞎了,胆敢冲撞王妃,找死啊!”
王妃?
云露一个哆嗦,掀起眼帘,就见双十之年的妇人纯金步摇在日头下晃眼得很。
她倒吸一口凉气,忙双膝跪地,“云露给端王妃请安,王妃娘娘万福。”
分明是骄阳当顶,云露却觉着上方投下的视线冷若寒霜。
端王妃秦氏,乃侯府嫡女,祖上簪缨之辈,她自幼养尊处优,看待人总是冷漠嫌恶的,“你就是安阳小官送的外室?”
“小官”二字,秦氏骨子里瞧不上云露身份。
云露哪怕低着头,也能想象到秦氏趾高气昂的模样,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色,要多招人恨有多招人恨!
她的爹娘,未出世的孩子,全命丧此女之手!
云露咬紧牙关,“小女家中送来些特产,欲献与王爷和王妃品尝,冒昧登门王府,还请王妃见谅。”
她怎会说,蓄意引诱王爷,险些失了清白。
“特产?”秦氏挑高尾音,分不清话语中的喜怒。
前庭的秋梨等候云露多时,这会儿正在垂花门下探头探脑,见这一幕,喜笑着提着竹篮前来,“王妃娘娘,这是荸荠,很好吃的。”
秋梨是跟着云露从安阳来的,礼节自然没有王府的下人周到。
她纯粹天真,秦氏身旁的丫鬟却冷喝道,“怎么跟王妃娘娘讲话的,你家主子都算不得一盘菜,你敢站着?”
秋梨哪想得热脸贴了冷屁股,她吓得不轻,赶紧一并跪在云露身侧。
只是秦氏身旁的丫鬟,就这般傲慢。
秋梨瑟缩着身板,大气不敢出。
秦氏冷眼瞥着竹篮里的褐色果子,皱皱巴巴的,丑陋至极。
只一眼,她收回视线,黛眉轻拧。
丫鬟见机行事,陡然抢过秋梨手中竹篮,一股脑扔了出去,“何等腌臜之物,送来污王妃的眼。”
云露主仆二人骤然抬眼,荸荠散落了一地。
那可是母亲的心血,许是她亲自在荷塘里摘的!
云露怒火直冲脑门,睚眦欲裂。
秦氏云淡风轻,“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也就配吃些野果野菜这些上不得台面之物。”
她探出柔荑,丫鬟自然而然搀扶着,她端庄雍容的模样,说罢,转身欲走,却多看了云露一眼。
这姑娘水灵灵的,一双杏眼晶莹澄澈,倒是个美人胚子,也难怪当做礼,送给王爷。
只是这眼神,仿佛要将那几个烂果子望眼欲穿。
“流苏,你怎地糟蹋人家一片心意,既是特产,当是她心头好,切不可浪费了。”留下这一句,秦氏缓缓离去,前后簇拥着下人,犹如众星捧月的皇太后。
云露心底淌着血,突然被丫鬟揪住了发根。
她疼得惊叫,秋梨扑上来护主,却被秦氏的人钳住,方才扔竹篮的丫鬟幸灾乐祸的取笑道,“王妃娘娘说了,不能浪费,都给你吃!”
霎时,好些人摁住了云露,从地上拾起的荸荠,囫囵就往她嘴里塞。
荸荠个个如婴儿拳头大小,云露的小嘴又如何吞得下去。
秦氏的人却不管这么多,用荸荠如敲门砖石捣她的嘴,“你吃啊!倒是吃啊!”
“小姐!小姐!你们不要欺负我家小姐……小姐只是想敬一点心意……”
秋梨失声哭喊,她怎么也没想到,头一遭来王府,竟是这般待遇。
云露不躲不闪,只是紧咬牙根,任疼痛遍布全身,冷厉的眸光仿若刀刃,若化为实质,定将这些人凌迟万遍!
他们就是这样,这样不讲道理,不把她当人看!
她恨自己弱小,恨爹爹狠心将她送来攀附皇权,更恨秦氏……
“住手。”
庭院中混乱,一声男子沙哑的喝止传来,丫鬟手一抖,这才作罢,“王爷,奴婢是替王妃娘娘教训这个不懂礼数的丫头!”
她们福身行礼,推卸责任,跟土匪一样霸道,最后倒成了云露的错。
云露凌乱的发丝垂在鬓角,巴掌大的小脸红一片青一片,狼狈又憔悴,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蕊。
她湿润的眼望向前方,男子身形健硕,一袭玄黑的袍子,小麦色肌肤,浓眉炯目,周身散发着无形的煞气。
端王,江墨寒,而今统领先锋营。
云露晦暗的眼底燃起了些许微光,似看到了希望。
只要这个男人能倾心于她,她才有立足之本……
“王爷……”
她嗫嚅着苍白的唇,柔弱示人,只求他施舍几分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