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沙场五年的夫君还活着，近日便要回京。
身为平安侯府的当家主母慕莞尔自然也是欣喜万分。
从收到驿站消息开始，慕莞尔便吩咐全府上下打扫整个府苑，甚至挂上喜庆的对联，还在府门口位置挂上祛除晦气的柚子皮。
月余，终于等到平安侯顾然回京这天。
慕莞尔穿戴整齐在自己院落候着，等待顾然归家。
“主母，侯爷……侯爷回府了。”
贴身丫鬟红袖气喘吁吁小跑进院落，对着正在心不在焉看竹简的慕莞尔喊。
慕莞尔手中的书简掉落，一贯沉稳性格的她此时满是欣喜若狂。
“我这就去迎接侯爷。”
“可是……侯爷……侯爷他……”
她捏紧手中的帕子，正准备往府门迎接之际，身后的红袖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将一整句话说完整。
察觉到红袖异状的慕莞尔，脸微沉：“侯爷可是出什么状况了？”
“难道是战场上受了重创？”
慕莞尔脸色微白，头上的珠钗不停摇晃。
“不……侯爷无事，只是他……带回来一名女子还有……一个孩子。”
手帕掉落在地上，喜悦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泼了一盆冷水。
“女子？孩子？”
“随侯爷回来的侍卫说，那名女子是前任太傅的孙女，柳如眉，五年前救了将军，两人暗生情愫，因此……”
后面的话，红袖没有往下说，慕莞尔身形不稳往后仰，红袖赶紧上前扶着慕莞尔。
“主母，你……没事吧？”
等了五年的夫君带着别的女人回来，还带着他们两人的孩子，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无事，侯爷现在在哪里？”
慕莞尔垂下手，脸上看不出喜怒问。
“应是去跟老夫人请安了，毕竟老夫人从接到消息知晓侯爷平安便每天祈祷早点见到侯爷。”
顾然是长孙，老夫人自然重视。
虽然侯爷从老太爷去世便开始没落，但顾然算是顾家争气的子孙，进入军营后便为侯府挣来了不少军功，让平安侯府不至于落败的太厉害。
“莞尔。”
慕莞尔跟红袖正说话之际，陆然穿着一身蓝色衣袍，大步流星朝着慕莞尔走去。
看着跟五年前相比，黑瘦些许的陆然，慕莞尔鼻子有些酸。
当年嫁给陆然那晚新婚夜，他便领兵出征，后来便收到陆然战死沙场的消息。
慕莞尔熬过了别人骂她克夫，扫把星的骂名，将整个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终于等来顾然。
谁知道，他却跟别的女人有了他们的家。
“你知晓柳如眉的事了？”
顾然见眼前的女子一身华丽锦缎，眼底含泪望着自己，他心中并未觉得疼惜，只是平静跟慕莞尔对视。
慕莞尔抓着身侧的锦缎，缓缓问：“侯爷可要跟我解释一番？”
“五年前她救了我，我与她情投意合，拜了天地，还有了我们的孩子，睿睿。”
从别人口中是一回事，从陆然口中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克制住心中的悲愤情绪，姿势未动问：“所以你打算如何安置你的外室。”
虽拜了天地，却无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进门，哪怕是妾室……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外室。
“谁跟你说她是外室？”
顾然很显然对慕莞尔外室两个字非常反感，当即朝着她冷下脸。
慕莞尔见他生气，捏紧手中的锦帕，语气平静问：“无媒苟合，不是外室是什么？”
好人家的姑娘，可不会仅仅只是拜了天地便跟人苟合生子。
柳如眉还真是辱没了前任太傅的名声。
前任太傅因为一些政见问题得罪了先帝被贬出京，但是在朝廷上还是挂着官职，柳如眉也算是官家女。
“慕莞尔。”
顾然眉头紧锁，警告她不要在侮辱柳如眉。
见他这般维护柳如眉，慕莞尔心中满是苦涩。
当年他身死，慕莞尔差点就随顾然殉情，谁曾想……当初那个说商贾女又如何？我就喜欢商贾女的顾然，早就已经死了。
“侯爷要纳她为妾吗？”
慕莞尔平复好情绪，语气温婉询问。
“柳如眉不会成为妾室。”
顾然看向慕莞尔的眼神没有半分情分。
大概是这五年时间，跟柳如眉在一起，让他早就忘记当初对慕莞尔的承诺。
“侯爷，朱姑娘不为妾室，难不成还能当侯府的正室不成，我们家小姐才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慕莞尔垂眸不语，一旁的红袖看不下去了，直接提醒顾然。
“你降为贵妾，柳如眉为正室，成为侯府的当家主母。”
贵妾，是比一般妾室地位更高一级的妾，在正室之下，吃穿用度也比普通妾室更好。
慕莞尔冷笑：“侯爷，我可是犯了什么过错？要贬妻为妾？”
五年为整个侯府的付出，在顾然活着的消息传来高兴不已。
不想顾然不仅带回女人孩子，还要贬妻为妾。
“柳如眉可是前任太傅的孙女，柳家虽然不同于往日，却也是先帝的太傅，对我们侯府也有利。”
“柳如眉跟你不一样，你一身铜臭，她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
顾然说起柳如眉的时候，一双眼带着光。
这就是爱跟不爱的区别吗？
“侯爷可还记得当初求娶我时候说过的话？”
五年前顾家落败，顾家老太爷病重，连求医的钱都没有。
平安侯府虽然是侯府，但早就已经没落了。
虽然在朝廷挂着一个名，每个月领取的俸禄根本就不足以维持整个平安侯府。
老夫人又是一个爱面子的，自然不能让旁人看出平安侯府落败到连饭都吃不上，病都医不起的地步。
她便让顾然求娶整个金陵城最富的慕家。
慕家虽然是商户，生意做的很大，商户能攀上侯府，是祖上烧高香。
毕竟在金陵国，商户多少会受人歧视。
顾然带着三媒六聘求娶慕莞尔，还对慕莞尔做出承诺，此生绝不纳妾。
这些甜言蜜语，对于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自然是心动不已，当即便答应嫁给顾然。
“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如此心胸，跟柳如眉没法比。？”
顾然听慕莞尔提起自己之前对她做出的那些承诺，他眼底飘过一丝心虚，随后朝着慕莞尔恼羞成怒呵斥。
“让你成为贵妾，已经是你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