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冰冷无情只想杀了她,和眼前这个愿意为她放弃一切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对不起,”她轻声说,“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诡越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北牧的狼,从不觉得守护自己的王是委屈。”
“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无论是朝堂上的明枪,还是后宫里的暗箭,我都会为你挡下。”
河面上吹来一阵风,卷起楚容朝的发丝。
诡越伸手将它们别到她耳后,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其实,看着你幸福,我就满足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句句落在楚容朝心上,“宿羡之是个很好的人,他能给你我给不了的东西。”
楚容朝心头一紧,伸手环住诡越的腰,“你知道吗?你对我来说,和羡之一样重要。你们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她将头埋进诡越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我曾以为,帝王就该孤独地站在权力的巅峰,可现在我明白,我也需要有人依靠。”
诡越沉默片刻,突然将楚容朝抱起,让她坐在老槐树的横枝上。
自己则站在树下,双手扶着她的腰,仰头望着她,“小宝,答应我,别再逞强。你累了,就靠一靠;撑不住了,就歇一歇。北牧的铁骑永远是你的退路,我也永远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楚容朝低头看着他,月光不知何时爬上树梢,洒在诡越的肩头,将他的月白长衫染成银色。
她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想起这些年他默默为自己做的一切。
“我答应你。”她轻声说,“以后,我们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
她低头,再次吻上诡越的唇,这一次,带着绵长的温柔与眷恋。
温情余韵尚未消散,楚容朝就在第二日收到了赫连暝的邀约。
彼时她正伏案处理堆积如山的奏章,朱批墨迹未干,窗外的银杏叶便被秋风卷着扑进案头,在密报与文书间翻飞出一片碎金。
赫连暝立在湖畔时,暮色正将湖水染成琥珀色。
他身着银线绣云纹的月白长袍,广袖被风掀起时,露出腕间那枚与楚容朝同料的青玉镯——那是两人年少时南曜皇所赐,曾算是彼此定情的信物。
如今楚容朝腕间的镯子早已不知去向,而赫连暝却始终贴身戴着,岁月将玉镯磨得愈发温润,恰似他隐忍多年的情意。
“朝朝。”赫连暝望着粼粼波光,声音被秋风揉碎,“其实我很遗憾,因为我们的曾经你已经全部都不记得了。”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掠过水面的白鹭,想起十年前的秋日,他们也曾在这样的湖边追逐飞鸟,那时的楚容朝会笑着将摘下的野菊别在他鬓边,而不是如今这般满身帝王威仪。
楚容朝微微皱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狼牙吊坠。赫连暝的出现像是一道未解的谜题,记忆里关于他的片段支离破碎,唯有那抹挥之不去的熟悉感,总在深夜里悄然浮现。
“但是我想,你既然愿意让我入宫,心中应该也有我的位置。”赫连暝突然转身,墨色长发被风扬起,露出眼尾那颗朱砂痣,“那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请求呢?”
楚容朝抬手按住被风吹乱的鬓发,目光平静,“什么请求,你说吧。”
赫连暝抿了抿唇,喉结滚动,“我想要一个孩子。”
话音落地的刹那,湖面突然泛起涟漪,惊起芦苇丛中的几只寒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