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羡之勉强笑了笑,“让陛下担心了。方才母亲来过,说了些”他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开口,“一些关于后宫之事。”
楚容朝眼神一凛,立刻明白了几分,“她可是逼你做什么?”
见宿羡之欲言又止,她握紧他的手,“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逼你做不愿意的事。宿家这些年虽然有功,但若是敢用手段,朕绝不会姑息。”
宿羡之心中一暖,眼眶有些发酸。
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里,在这勾心斗角的朝堂中,唯有眼前这人,是他最坚实的依靠。
他轻轻靠在楚容朝肩上,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度,低声道:“陛下,羡之只想与您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想卷入那些纷争。”
楚容朝将他搂得更紧,下巴抵在他发顶,“傻话,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谁敢动你,就是与朕为敌。”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却又在尾音处不自觉地放柔,“至于孩子,朕只希望她平安长大,其他的,朕自有安排。”
夜色渐深,营帐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
宿羡之靠在楚容朝怀里,听着她沉稳的心跳声,渐渐有了睡意。
楚容朝看着他沉睡的面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她轻轻将人放平,掖好被角,正要起身,却见宿羡之突然抓住她的手,喃喃呓语,“别走”
楚容朝心中一软,重新坐下,就着这个姿势守了他一夜。
窗外的月光洒在营帐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寂静的夜色中相依相伴。
另一边,宿品韵回到自己的院落,越想越气。
她狠狠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惊得丫鬟们纷纷跪下。
“反了,反了!”她在屋内来回踱步,“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现在竟然连亲娘都不认了!”
“大人消消气。”一旁的嬷嬷小声劝道,“公子也是为了宿家着想,毕竟陛下”
“住口!”宿品韵打断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以为凭他的善良就能在这后宫立足?天真!”
她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既然他不愿意,那就由不得他了。宿家的荣耀,绝不能毁在他手里!”
夜色渐深,整个营地都陷入了沉睡,唯有宿品韵的院落里,灯火一直亮到天明。
暗处,一双眼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第二天清晨,宿羡之醒来时,楚容朝已经去了议事厅。
他正要起身,却见诡越端着一碗粥进来。
诡越今日难得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衫,显得温柔了许多,只是眉眼间似乎带着一丝忧虑。
“感觉怎么样?”诡越将粥放在桌上,伸手试了试温度,“这是我亲自熬的,尝尝合不合口味。”
宿羡之有些意外,他与诡越平日里交集不多,没想到对方会亲自来送粥。
宿羡之望着诡越递来的青瓷碗,袅袅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
粥面上漂浮着细碎的红枣与枸杞,映得月白长衫的人眉目愈发柔和,却掩不住眼底那抹化不开的忧色。
“我不会与你抢君后的位置。”诡越忽然开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落在宿羡之隆起的小腹上,动作轻得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我的孩子,也不会跟你的孩子抢皇太女之位。”
帐外秋风卷着枯叶拍打帐幔,宿羡之握着碗的手微微发颤。
他看着诡越平静的面容,忽然想起和诡越的初见,那时这人还是个冷漠无情的杀手,腰间弯刀泛着冷冽的光,周身皆是拒人千里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