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看着主动挂断的手机,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张桂芬这个人,口无遮拦而且极其的势利眼,贪小财谎话连篇,她撒过的谎有多少可能她自己都记不清。
什么被绑架,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只不过沈知夏心中也有些许疑问,难道纪南辰没猜到张桂芬是在撒谎?
还是说这本就是他们母子二人共同给自己演绎的戏码?
可是提离婚的是纪南辰,拒绝复婚的也是他,现在玩这处是几个意思?
不等沈知夏深思,手机再度响起,还是纪南辰打过来的。
“沈知夏,我认真的,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我很不愿意求到沈知夏面前,可问题是现在能拿出这笔钱的,只有她。
“帮你什么?我又不是警察。”
沈知夏的言语一如既往的刁钻刻薄。
我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只觉一阵头晕,这女人当真是冷漠无情得很啊!
“报警的话我妈会有生命危险,我时间紧迫,需要一百万的现金。”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还你!”
沈知夏闻言却是嗤笑一声,“纪南辰,你拿什么还?靠你那工作室吗?”
“你那只会拖后腿的妈,出事就出事了,这会显得你有孝心了?”
“想要一百万也可以,还一百五,一个月内,逾期一天涨一万。”
我听到这话顿觉心口一堵,这宛如高利贷的利息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可以不借。”
然而面对我的沉默,沈知夏却显得老神在在,她似乎真的不关心张桂芬的死活。
眼下救人要紧,我没有迟疑的时间,当即咬着牙重重点头。
“好,我现在去找你。”
当我再度回到那个令我无比熟悉的‘家’时,沈知夏已经站在门口等我了。
她穿着一个米色风衣外套倚靠在车旁,引擎盖上放着一个黑皮行李袋。
见我到来,她随手甩出一份东西给我,定睛一看是一份借贷协议。
我皱起眉头看向面前的女人,“有这个必要?”
“废话!”
沈知夏冷哼一声,“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更何况你我这对末路夫妻?”
“签字,画押,否则你日后赖账我上哪说理去?”
救人要紧,我强忍着无数的憋屈跟愤怒,当场签字按下手印。
沈知夏见状将借贷协议收走,然后提着黑皮行李袋丢入车内。
“你干什么?”
我被她这行为搞得一愣。
“我跟你去。”
沈知夏已经坐上了副驾驶,表情冷然,“放心,张桂芬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母子俩又要耍什么花样。”
“你!”
我被气得胸口发堵,可眼下距离十二点越来越近,已经没了跟沈知夏纠缠的时间。
掏出手机拨出电话,很快被对方接通。
“钱准备好了?”
我闷声回应,只听对方继续说道,“市北远郊的老钢铁厂,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
有了位置,我当即发动车子疾驰而出,自夜晚的道路上划过一道弧线。
市北远郊是一片已经荒废的地带,这里原本是工厂区,后来因距离市区太近被迫迁移了。
最著名的,就是曾经的老钢铁厂,这个养活了几千个家庭的超大工厂。
只不过眼下尽是废墟跟荒凉。
我开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后,我便抵达了目的地,看着面前的老钢铁厂轮廓,我不由得攥紧了手心。
重活一世,若是依旧让张桂芬意外死去,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上一世的遗憾,这一世必不可能再度重演。
正因如此,我内心的紧张才无可避免。
相比较下,坐在副驾驶纹丝不动的沈知夏却淡定得很,不停摆弄着手机,因为防窥膜的缘故,我根本看不清她在干什么。
无暇理会她,我提着钱走进老钢铁厂。
就在我犹豫要怎么往下走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我放在耳边。
“前面路口左转,红墙厂房,双手举着钱袋子进来。”
我听话照做,在前方路口左转后看见了所谓的红墙厂房,然后快步来到门前,双手举着黑皮行李袋,用脚慢慢挪开一道门缝,侧着身子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就在我刚准备出声的时候,一道刺眼的直射光打了过来,我下意识闭上双眼。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后脑剧烈的痛感让我意识瞬间模糊,然后倒地不起。
当我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是被刺耳的争吵声吵醒的。
我悠悠然睁开双眼,初入视野的朦胧只能让我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很美的背影。
数年的熟悉让我一眼认出,正是沈知夏。
我努努力将眼睛睁大,视野变得清晰起来,自己显然躺在病房内,而身边还有一张病床,张桂芬正躺在那。
脸上有些淤青,腿部打着石膏吊在半空,看上去有些凄惨,但那表情跟声调却丝毫看不出病人的样子。
“沈知夏,你少在这污蔑老娘,我闲得没事坑你一百万干什么?”
沈知夏双手抱胸站在那,脸色噙着一抹淡然跟冰冷,“类似的事你可是行家,故技重施有什么不可能的?”
“放屁放屁!”
张桂芬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得脸色涨红破口大骂。
“我是被绑架的!我是受害者!警察都对这件事定性了,你还在这冤枉我?”
我听了两句便明白过来,这两个女人就清白一事又开始了唇枪舌战。
自打开始走离婚手续后,张桂芬显然也愈发看清了沈知夏的为人,从前的谄媚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厌烦跟不耐。
这不免让我感觉头疼欲裂,后脑勺的位置时不时还能传来钻心的疼痛。
“好了别吵了。”
我尽力开口,许是声音过大,扯的我更疼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张桂芬先是一愣,紧接着面露喜色,“南辰你终于醒了!”
沈知夏的俏脸也转向我这边,眸子平静地瞥了眼,随即淡淡开口,“脑袋差点被开了个口还能醒过来,命真好。”
我一时有些茫然,“到底发生什么了?”
最后的记忆中,我只记得自己双手举着现金行李袋走进厂房,然后像是被什么打击了一样,骤然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