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澜渊的会议室里,神色未动,手指却一刻不停敲打着桌面。
半晌,我淡声开口。
“腾龙那边,还有多少账没查清?”
鬼哥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审计材料,目光如电。
“还有十八个项目,七条资金链,其中三条已经能确定涉嫌地下洗钱。”
“问题是,这些东西不能光我们知道。”
“要曝光。”
我闭了闭眼。
“准备吧。”
“准备什么?”
“烧。”
“从明天起,帝鼎旗下媒体渠道、澜渊投顾、白色海岸的运货平台,全都开始对外放料。”
“我就不信,整个西城的百姓,真的瞎了眼。”
第二天,一场前所未有的资本揭黑风暴席卷整个西城。
【震惊!腾龙集团旗下物流项目资金去向不明,疑似三年空转!】
【高管行贿实录曝光,知情人士透露,“内部默认”!】
【十年旧账翻出,西城城建署官员集体被约谈!】
信息像潮水一样被抛出去,而我,就站在浪头上,把所有人拉出来晒太阳。
短短三天,腾龙集团的市值蒸发近三成,彭家三房派来的那位专员被迫接受“联合审查”。
龙哥气得在私人会所里砸了一个价值上亿的花瓶,吼着说:“秦宇疯了!”
“这小子不是在守,他是要拼命!”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疯的不只是这一次。
是从他们拿我亲人做筹码、把我兄弟逼上刑审台、让我女人吊在房梁上的那一刻起,我秦宇,这条命早就不是命了。
是债。
是火。
是雷霆要降世之前的静。
第五天晚上,帝鼎大楼门前突然停下三辆商务车。
下车的是腾龙的代表、蓬莱的代表,还有一位“仲裁调解人”。
场面拉得很大,明面上说是“协调西城企业冲突、共同维护金融秩序”。
实则,是逼我就范。
会议安排在帝鼎的大礼堂,我坐在主位,岚姐站在我右侧,身着黑裙,优雅端庄,眼底冷意深深。
龙哥笑呵呵地推门进来,西装革履,脸上那道疤纹在灯下更显狰狞。
“秦宇啊,闹得够大了。”
“该收收心了吧?”
我眯着眼,一字一句。
“你是来找死的?”
他一愣,随即冷笑。
“你还真当自己是这城的王了?”
“你那点玩资本的伎俩,彭家早就看穿。”
“今天,是来给你留最后一条路。”
“退出帝鼎,交出白色海岸。”
“澜渊,给凯撒还账。”
“你退一步,他们放你一条命。”
“你也好当个风平浪静的‘隐形富豪’。”
我看着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龙哥。”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决定要让你死的吗?”
“不是你抢帝鼎,不是你算我,是你动我人。”
“我秦宇从来不怕输。”
“我怕的是,有人活着,却该死。”
我话音落下,礼堂大门外,警灯乍亮。
十几个特调监察员冲进会场,手持搜查令。
“腾龙集团法人刘辉,涉嫌商业行贿、资金欺诈,请配合调查!”
“西城城建署副署长刘晋,涉嫌渎职通融,请配合调查!”
龙哥脸色煞白。
“你疯了……你动了彭家的人!”
我冷笑:“不,是彭家低估了,这条狗,也会咬死主人的。”
彭家的代表站起,脸色阴沉如水。
“秦宇,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再不回头,你会彻底失去。”
我打断他。
“我从来没走你们的路。”
“哪来的回头?”
“彭家、腾龙、西城旧秩序。”
“都该清算了。”
礼堂里,所有人都看着我,一言不发。
而我,像一把刚出鞘的刀,锋芒毕露、血意未干。
我缓缓走上主台,声音不大,却回荡全场:
“我知道你们都在看,都在等。”
“等我什么时候倒,什么时候跪,什么时候认祖归宗。”
“但你们记住。”
“从我杀出第一枪起,这片城里,就不再有姓彭的神。”
“有的只是一把火。”
“烧掉旧王座。”
“再建新世界。”
春寒料峭的夜,雨滴砸在帝鼎总部的玻璃窗上,像是刀落的节奏,一下一下,将所有人的心砸得沉甸甸的。
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握着一杯冷掉的黑咖啡,眼前是腾龙集团那座高楼的倒影。
那栋楼,这两天少了些灯光,多了些审查员。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一个老派王朝的权杖,是如何一寸寸崩塌的。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黑鸦推门进来,雨水还挂在他肩头,脸上的神色克制却难掩兴奋。
“腾龙今天正式停牌了。”
我没转头,语气平静。
“彭家怎么说?”
“还没吭声。”
黑鸦顿了顿。
“但他们的三房代表已经被召回摩湾,接下来应该会重新调整驻西城的态度。”
我抿了一口咖啡,苦得发涩。
“说明他们终于明白,我不是他们可以牺牲的那个野狗。”
“我是,能反咬一口的疯子。”
黑鸦笑了一声。
“不止是反咬,这次你把腾龙整条脊梁都咬断了。”
我望着雨幕中那道朦胧的高楼线条,低声开口。
“西城,没有王。”
“也不该有旧王的影子。”
“这一场,我是为所有人打的。”
消息一出,西城金融圈沸腾。
一夜之间,腾龙旗下四十七个项目全部停摆,数十家关联公司资金链断裂,整条城市东部产业链像被连根拔起,几乎陷入瘫痪。
而帝鼎、白色海岸、澜渊,三座大山,稳如磐石。
“秦宇。”
我在会议室宣布完新一轮城市合作计划后,闯哥在走廊里追上来,脸上带着一种少有的凝重。
“这次你赢得太快,也太狠。”
“你有没有想过,彭家如果真动手,不是打腾龙这种外围,而是直接出刀子,你扛不扛得住?”
我停下脚步,望着他。
“我不是没想过。”
“我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我更清楚,他们是老狐狸,他们不会为了一个西城全盘出手。”
“他们能失一个龙哥,但不能失一个表面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