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为龙哥准备的一口井,一口深不见底的黑井。
从我接回帝鼎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他不会善罢甘休。清理西城、重掌白色海岸、收拢东港,每一步都像是在铺棋,但实际上,我一直在等他的反扑。
他果然回手了。
也终于给了我理由。
三天前,慕凝秘密递来一份资料,凯撒集团在狮城的一个供应链企业,遭到来自“某集团”的联合打压,融资计划流产,理由是“信用问题”。
而那家“某集团”,幕后指向的,赫然是腾龙在狮城的离岸平台。
她只是轻描淡写地问我一句。
“他已经出手,你呢?”
我回了四个字。
“开始动手。”
当“龙渊”计划启动的那一刻,我已经握住了腾龙集团所有关键点:
资金、信息、信任。
第一刀,切在资金线。
凯撒集团以“资金合作方身份”,悄然收购了腾龙集团一处位于黄城的物流枢纽地皮,名义上为扩张建设,实则断了腾龙的最后一条自持仓。
与此同时,帝鼎的投行分部配合一家第三方金融公司,在腾龙一笔尚未披露的对赌融资上提出违约质疑,封锁他们的对外融资窗口。
黑鸦眼都红了。
“你这是要把他资金链抽死啊。”
我点了根烟,冷笑一声。
“不是要,是已经。”
第二刀,是信息。
景凌亲自调动她过去的情报线,在东南亚挖出一份旧案线索。
腾龙集团曾在五年前资助过一家非法军工中转商,表面合规,实则洗钱。
这个信息,被我匿名递到了华夏金融监察总局的合作信函里。
不到三小时,腾龙的海城总部被进驻调查。
电视财经新闻以【高管疑涉非法资助,龙氏企业接受配合调查】为标题铺天盖地刷屏,龙哥还没回过神,新闻已经传遍了整个西南商圈。
第三刀,是信任。
我从腾龙集团三年前的合伙名单里,精准挑出两个“骑墙派”的二股东,李政安、林远启。
他们是最早跟随龙哥起家的老兄弟,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保命也能换位置的机会。
我给了他们股份转让换取刑责豁免,且不予公开,只需做一件事。
“联合股东会,逼宫龙哥。”
我出价,他们点头。
龙哥直到听说股东会召开,才意识到,整个腾龙,已经不是他的了。
龙哥被软控的时候,我正在海城最高金融办公楼的会议室里。
鬼哥站在落地窗前,一边接电话,一边朝我点头:
“股东会通过了,龙哥被罢免董事长职务,腾龙集团将进行临时重组。”
黑鸦在一旁笑得牙痒。
“他怕是做梦都没想到,会败在你手里,而且败得这么彻底。”
我没笑,只是盯着眼前的资料表,眸子微沉。
“他想让我死在白色海岸。”
“我却让他,被自己的公司亲手赶出去。”
景凌走进来,把一份密封文件丢在桌上。
“这是他在腾龙的账,十年账面净收益超过十二亿,灰账至少三十亿,已经移交监管小组。”
我打开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他曾在仓库里点着烟,语气轻蔑地对我说:“你撑不起帝鼎。”
现在我不但撑住了,还亲手断了他的退路。
下午三点,我亲自去了腾龙大楼。
不是为了耀武扬威。
而是最后一次警告。
龙哥被隔离在腾龙大楼19楼,那是他曾经的私人会客厅,如今成了“软禁点”。
我推门进去时,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窗外,面色憔悴,却还硬撑着那点骄傲。
“你来了。”
“来送你一程。”
我坐在他对面,语气冷淡。
他点了根烟,手微微发抖。
“你赢了。”
“不,我只是把你推回你该去的地方。”
他看了我很久,忽然低声道:“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也有人这样对你?”
我轻声道:“我只怕,别人不敢。”
“你毁了腾龙。”
“不是我,是你自己毁的。”
我站起身,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却透着冰冷杀意。
“从今往后,海城、西城,白色海岸、帝鼎,你一个都别靠近。”
“你再伸手,我就不只毁你事业,我连你人都埋。”
他沉默,烟燃到指尖也没扔。
我转身离开,门关上的瞬间,我知道属于腾龙的时代,结束了。
属于秦宇的版图,终于没有人再能指点江山。
晚上十一点,岚姐发来一条消息:
【秦宇,你终于做到了,为你开心。】
我盯着那一行字许久,忽然觉得整个人都有点轻了。
我没回她,只是拨了一个电话。
“慕凝。”
“嗯?”
“合作线,我准备好了。”
她在那头轻轻一笑。
“我等你。”
我站在帝鼎楼顶,西城灯火万家,万里江山皆为我棋。
这一夜,龙沉渊底,虎踞高台。
西南商界,有人悄声说了一句。
“秦宇登基了。”
腾龙彻底覆灭的第三天,西城天气出奇地好。
阳光照进白色海岸总部落地窗时,我还坐在办公室没动,桌上放着厚厚一摞整理出来的股权转让书、腾龙重组会后提交的清算报告,还有一份我亲笔写的信。
给慕凝的。
我抽了支烟,没点,眼神落在窗外高楼林立的轮廓线上。
这一局,我赢得干净。
从龙哥在帝鼎布下白崇达开始,我就预感到结局不会太远。
只是我没想到,最终摁死他,不是在枪口,而是在合约与账面。
我学会了不动声色地翻江倒海,也终于坐稳了这张位置。
门开了,景凌走进来,一如既往地干净利落。
她把手上的平板轻轻一放。
“龙哥的律师团队正式通知,腾龙集团已全面退出原有港口业务,黄城方面腾龙占比股份将转让给第三方平台,同时保留不参与的投资权益。”
我抬眼看了她一眼。
“他们妥协了。”
“也认输了。”
我微微一笑,笑意却没到眼底。
“他是老狐狸,不会甘心。”
“但他知道,再赌一次,就是真正的死无葬身。”
景凌沉默片刻。
“你呢?”
“什么?”
“你赢了,准备干什么?”
我盯着她的眼睛,过了两秒轻声道。
“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