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还没到办公室,黑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秦宇,人我已经控制住了。”
“谁?”
“帝鼎外联部三个主管,昨天晚上八点钟,我们拿到了他们和白崇达在南湾私会的照片,今早七点他们到公司,被我叫去“喝了杯茶。”
我在电话那头轻轻点头,语气不急。
“他们认了吗?”
“嘴硬,但手机里都有记录。
我们的人已经把他们私下创建的公司账户找到了,账目不大,但足够让他们栽。”
“动静太大了?”
“控制得很稳,只是说配合调查。”
“好。”
我挂断电话,望着窗外的天色。
帝鼎的天,是时候换一场真正的大扫除了。
上午九点半,帝鼎内部会议如期召开。
我坐在主位,身边是岚姐和闯哥,桌对面坐着十来位部门负责人,除去几个心腹,其他人的脸上都挂着不同程度的忐忑。
因为他们知道,今天的会议,不是来讨论业务,而是来问罪。
我扫了一眼资料,缓缓开口。
“最近几日,公司审计组在常规检查中,发现多笔不合理账目流向,并有三名部门主管,涉嫌以项目便利为名,私设通道,牟取外部收益。”
会场瞬间一静。
我话锋一转,目光冷冷落在财务部副总黄秉忠身上。
“黄总,您来解释一下,去年第四季度这笔三百万的专项费用,为何走的是鸣丰实业的外包账户?”
黄秉忠神色一僵,急忙起身。
“秦总,这个……是上头的临时安排,当时是黄敬民批的,我只是按照指令。”
“上头?你口中的上头,是我吗?”
我声音一压,会议室瞬间压抑得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黄秉忠额头冒汗。
“不是的,是……是白总。”
“白崇达?”
“是……”
我冷笑一声,啪地合上文件。
“既然是白总的安排,那他人呢?怎么不来亲自说清楚?”
“他……昨晚发了病假申请,说腰椎间盘复发,要住院观察两天。”
“腰椎间盘?”我抬起头,眼里毫无温度。
“他那张坐得稳稳的椅子,坐出了病?”
黄秉忠不敢吭声,头越垂越低。
“黄敬民已经辞职,白崇达住院,三名主管协助调查,你现在是想当替罪羊,还是想保命?”
我一字一句。
黄秉忠扑通一声跪下,语调急促。
“秦总,我冤枉啊!我……我真是被白总指使的!我手里有他的转账截图,我现在就交出来!”
“太晚了。”
我冷声道。
“带下去。”
闯哥挥了挥手,早就准备好的保安上前将黄秉忠带走,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我扫视众人,目光如刀。
“白崇达是帝鼎的老股东,我尊重他的资历,但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秦宇手里,把帝鼎当提款机。”
“从今天起,公司各部门即刻交接人员名册与项目审批资料,监察部将与审计部联合入驻,展开全面整顿。”
“谁有问题,主动坦白,谁敢掩盖,后果自负!”
空气像冻了一层霜。
我站起身,轻拍桌面。
“这不是商战,这是手术。帝鼎,该剔骨疗伤了。”
会议结束。
我回到办公室没多久,景凌从西城打来电话。
“你还真是动得快。”
“这毒瘤,不剜不行。”
“西城这边也开始蠢动。
新腾昨天在私下放出风声,说白色海岸快换老板了。”
我冷笑。
“他们这么着急?”
“我们截到他们一封内部简报,说你过于依赖外援,对西城本地失控,他们计划联合老派势力重组一套新体系。”
“想重起西城旧势力的炉火?”
“他们试试。”
我顿了顿,低声道:“我明天回西城。”
“好。”
景凌声音低冷。
“我们都等你回来动刀。”
傍晚六点,我在办公室独自整理白崇达早年资料,越看越冷。
这个人,在腾龙掌控帝鼎那几年几乎把“附着式生存”玩到极致。
嘴上服从,心里算计,表面上是扶我坐上台的老股东,背后却连我的对手都一一接触过。
“岚姐当年为什么没动他?”
我低声问鬼哥。
鬼哥摇头。
“白崇达表面干净得很,十几年不收现金,只拿股份,懂分寸,讲场面,而且做事滴水不漏,是典型的墙头草。”
“可惜,他不识时务。”
我合上文件。
“这次必须拔根。”
鬼哥点头。
“你放心,这种人只要你一动,他就自己跳出来。”
“那我就坐等他跳。”
夜里九点。
我正准备离开,慕凝忽然发来一条微信。
【回来了吗?】
我微怔,随即回了一句。
【刚处理完。】
她发来一个定位,是她的公寓。
【我家今天晚餐不错,要不要一起吃?】
我犹豫了一秒,回了个“好”。
换好衣服下楼,夜风吹来,脑子里的火气总算压了下去。
今晚,我只想安静吃顿饭。
哪怕只是一餐饭,也好过江山翻涌。
因为我知道在她那里,我可以不当秦宇。
只当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我到她公寓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海城的夜带着一点湿润的潮气,春天的海风穿过林立的高楼,吹得我脑子清明了不少。
她住的地方依旧低调,是一幢远离市中心的高级住宅区,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门刚敲了一下,就被拉开。
她站在门后,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家居长裙,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眼神还是那样干净又冷静。
“你没吃饭吧?”
“你不是说今天晚餐不错?”
她侧了下身,语气轻淡。
“那就别让我白做。”
我笑了,换了鞋走进去。
她的公寓一如既往地整洁,每样东西都摆在它该在的位置,连换洗的拖鞋都刚好对着门口的角度。
“你是不是故意等我?”
我一边走向厨房,一边随口问。
她在灶台前低头炒菜,声音从锅盖蒸汽中传来。
“不是等你,是我就这个点做饭。”
“那如果我不来呢?”
“那就剩下,明天热一下。”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利落翻炒的背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你真的是,哪怕是在厨房,也像在指挥一场战争。”
“你要是这么理解,那是你心虚。”
她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整整四个菜一汤,色香俱全。
她淡淡开口。
“我记得你不吃太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