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庆府何家的三夫人?”
张师爷神色有了变化,因为平峨知县灭门案,他随着东翁到了清水县后,自然将顺庆府与清水县以及周围几个县的情况都摸了一遍。
何家这位三夫人他自然是知道的,也很清楚她右手的麻痹之症看过很多大夫,连榕城的名医都去看过,一直也没有起色,没想到这位小宋大夫竟然可以!
他怀疑地看着宋英,“老哥你莫不是哄我,听说那何三夫人的病榕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呢。”
马大夫知道他动摇了,“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么,昨儿何三夫人来,很多人都看见了,你若不信,出去一问便知。”
听马大夫这么说,张师爷不再怀疑,只觉不可思议,不是说这位小宋大夫才学医术没几年么,怎么连奇难杂症都能治了?
“不是我怀疑小大夫的医术,实在是男女有别,我这病……”张师爷十分的难为情。
宋英绷着脸,十分平静道:“我把把脉,再看看你的胸就行。”
虽然她已经极力说得很自然,张师爷还是老脸一红,若是普通的病,他一大把年纪,让小姑娘看看胸也没什么的。
但这病实在难以启齿呀,就是面对亲兄弟,他也没脸给看胸了,在马大夫面前,也是做足了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让他检查了。
张师爷纠结一阵,终于说服了自己,小姑娘怎么了,也是大夫,治病么,不让大夫知道病症,还怎么治。
再者,若再治不好,怕是真要变成个女人了,届时,被人嘲笑都不算什么,有些人怕是要说他品性不端,招来鬼神报复了。
想到那个场景,张师爷狠狠心,“那就有劳两位小大夫了。”
说服了张师爷,宋英松了口气,与林文轩一人一只手,轮换着把起脉来,最后又让张师爷脱下上衣。
看着两个鼓鼓胀胀的胸脯,她先是指挥着林文轩去摸,自己询问张师爷的感受,给张师爷羞得老脸通红。
最后,宋英实在没忍住,还是自己上手摸了摸,确实与女子胸脯发育的情况类似。
“说说,你们俩都有什么想法?”马大夫一本正经地询问。
“脉象还是弦数,”林文轩拧眉,想着昨儿讨论的胃热,便问:“张师爷,你大小便什么样的?”
他们毫无异色的神情影响了张师爷,让他放松了很多,林文轩问的又是很正常的问题,他一边穿衣一边回答,“小便没留意,近来大便有些干,嗯,好像次数也少了。”
看来清热的药分量得再斟酌一番。
想了想,宋英又问:“胸只是肿痛,不痒吗?”
张师爷好转的神色再次闪过尴尬,摇头,“不痒。”
宋英点点头,“师叔,我昨晚想了想,要不再试试外敷?”
“外敷?”马大夫思索起来,内服外敷,效果确实更佳,只是张师爷乳房里的结块,是发育所致,外敷能行吗?
宋英重重点头,“可以试试回春散。”
马大夫沉吟片刻,点头,“那就试试。”
师徒三人商量一阵,又把方子某些药剂的分量调整了一番。
然后重新开了药,交给张师爷,“这是内服的药剂,这是我们店特制的回春散,你回去加水调成膏状,每天敷两次,每次敷一到两个时辰。”
接下来的两三日,张师爷都没有来医馆,马大夫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情况至少没有恶化。
又过了几日,张师爷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着急忙慌的,但也依旧担忧。
“上回的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效果,我那处没有那么痛了,但仍然胸胀得很,周围还痒得很,跟虫子爬似的。”
因为上次宋英询问了他胸是不是痒,这次描述病症,张师爷的目光主要就放在了宋英身上。
不说别的,仅是命根子的疼痛减轻,就让他对宋英的医术信服很多。
之前吃的药,命根子的疼痛可是一点没减轻,疼死个人。
又是一番摸脉询问之后,将上次方子里的大黄去掉,添加了5钱的素馨针,并继续让以回春散外敷。
如是又过了七日,张师爷再次来诊,乳房与命根子再无疼痛,肿块也比最初缩小了一半,胸闷胸胀的情况减轻,脉弦微数。
商议之后,将方子里的连翘、赤芍、莪术去掉,并继续以回春散外敷。
又是半月后,张师爷的病彻底好了,喜得给了足足2两银子的诊金。
若不是这病不好让太多人知道,他恨不能送一副圣手回春的匾额过来。
不能送匾额,张师爷逢人就称赞回春堂的医术,一时间,来回春堂的病人又多了新面孔。
转眼到了五月初五,又是一年端午。
宋二姑回了李家,宋英与罗雁行也结伴回杏花村过节。
在院子里晒麦子的眉月看见了,连忙招呼:“宋英姐,雁行姐,你们回来了!”
“哎,端午节嘛,不回来不成呀。”罗雁行叹气,每次回来都要与爹娘大吵一架,她是真不想回来。
宋英轻轻撞了撞她,在外面说话得注意些,不能落人话柄,“平日里忙得团团转,也就过节才有时间,我们家里都还好吧?”
这时,听到声音的南星也从屋里出来,惊喜地打招呼,“宋英姐,雁行姐,好久没看见你们了!”
三年的时间,村里的姑娘一个个嫁出去,宋英与罗雁行又在城里,眼下还在村里的姑娘只有她们姐妹与徐玉兰,怪冷清的。
打过招呼,眉月挤眉弄眼:“你们家里都好,就是收麦子的时候,李奶奶和王婶骂你们来着。”
这一点,宋英与罗雁行早有预期,农忙时节,自然会想起她们两个劳力呀。
不过,现在他们也只是骂一骂而已。
又聊了几句,二人离去,各自归家,临行前,宋英不放心地叮嘱罗雁行:“你收着点脾气哈,别把你爹娘气得太狠了。”
今年冬月她们就该及笄了,然后便要开始说亲,亲事掌握在大人手里,还是得乖一些,省得他们给说些不好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