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当年你爹来参加县试,很馋知味馆的酱猪蹄,可惜银子没带够,遗憾了许久。前几日来给你哥送衣裳的时候,他特意多给你哥留了些银子,让他想买什么好吃的尽管买。”

    一听这话,袁珊也是急了,她家三代人才终于出了她哥这么个有希望的,若她哥真吃了酱猪蹄闹肚子,且不说得多费几年光阴,村民们知道,会笑话的。

    宋英忙道:“你们别着急,前几日我遇见袁清时,嘱咐过他这事。”

    陶氏这才舒了口气,拉着宋英的手,不住的庆幸:“还好有你!若是清娃考上,陶奶奶给你包个大红封。”

    宋英笑着道:“那可说定了,这喜气我一定要沾一沾。”

    这话陶氏爱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陶奶奶说定的事情,决不改口!”

    这让闹肚子的考生一家十分羡慕,他家今次已是再无希望,一家人悔恨连连,拿了药方回家去了。

    之后,没有考生再被搀扶出来。

    想想也是,这种大考,即便有人身体不适,也是强忍着考完再说,除非如那考生一般,实在是没法忍,才会出考场。

    除了陶氏外,在场的几位大夫家中都并未有考生参考,因而这等待便不难熬,虽处寒风里,几人烤着火,交谈着医术病例,也是别有一番意趣。

    至晌午时,府衙内一小厮忽而急急跑过来,大老远的就开始喊:“小宋大夫!小宋大夫!”

    “这谁啊?”袁珊很是疑惑,在场这么多老大夫在,什么人上来就找宋英看病?

    “好像是陈府的小厮,应该是贺太太有事。”宋英认出了来人,快速回答了一句,就抓起针灸包与药箱。

    这时,小厮跑到,抓着宋英转身就往回跑:“小宋大夫,快!随我去!我们太太厥过去了!”

    宋英一惊,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将药箱挎在肩上,喊道:“你放开,我自己跑!”

    这一幕,简直惊呆了袁珊与陶氏,又见宋英与那小厮是往县衙内去,更是大惊,“这贺太太住在县衙里?”

    “贺太太乃是陈知县的夫人,自然是住在县衙后院。”林文轩解释了一句。

    陶氏与袁珊更惊讶,“了不得哟,宋英都能给知府的妻子看病了!”

    林文轩莞尔,暗道别说知府的妻子了,其他官家太太,也找师妹看病呢。

    宋英与小厮一路进了府衙,到了陈家待客的花厅。

    此时花厅内坐着不少太太小姐,基本都是先前送各家孩子前来应考的官眷。

    这些人不少都认识宋英,看见她忙道:“可算是来了,快给陈太太瞧一瞧。”

    连翘红着眼眶过来,领着宋英到了屏风后面,知县夫人陈太太正躺在临窗的软榻上,而知府夫人沈氏站在旁边,正指挥着婆子们掐人中。

    陈家的小女儿陈小姐眼眶红红的,恨恨盯着站在内外相隔屏风处的刘小姐。

    刘小姐眼眶同样红红的,脸上愤怒、不甘、羞辱、畅快等各色情绪交织,其母通判夫人,则一脸尴尬地想要帮忙,但丫鬟婆子们都冷漠而客气地拒绝了。

    感受着内里微妙的气氛,宋英想起陈太太一心想要给自家儿子聘刘小姐,莫非是先前在医桌那里,刘小姐与那贫寒书生事情,被陈府的下人告诉了陈太太,陈太太气着了?

    陈太太因为儿子的事情,长期忧思过度,运化不畅,肝气郁结,本就容易气短胸闷,若是得知自己看重的儿媳妇人选,在她家门外,与别的书生眉眼传情,公然搭话,确实容易气到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