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商量了一些其他细节,冬日天黑的早,下雪又不好走,罗雁行等人便告辞离去。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在看书、背书、抄书的循环中,日子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一。

    清水县的习俗是,女方家的喜宴重点在前一天,而男方家的重点在后一天。

    于是,二十一早上,宋英就向师父师叔告了假,带着添妆的雪褂子、手镯耳环,以及这几个月,林文轩帮赵小翠截留下来的钱回了杏花村。

    路过状元坊时,她也没忘去割一条猪肉带回去。

    还没进村,她就听到了热闹的笑语声、喊话声。

    往常热闹的村长家院门紧闭,不说烤火的人们,连主人都不在。

    宋英也不觉得奇怪,成亲是大喜的日子,钱奶奶身体不好,不能去帮忙洗菜切肉,端盘添茶,但坐着陪客人们说说话是可以的。

    她是村长的妻子,由她陪客人们说话,客人们也不会嫌主人家怠慢。

    这会儿李氏杨氏应该也在赵家帮忙,按照以往的惯例,宋天肯定也凑去烧火帮忙,等开宴后也能上桌吃席。

    今年她不在家,没有人带宋元,那么宋元可能也在,也就是说家里这会儿没人。

    宋英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猪肉,干脆直接提着去赵家。

    刚走到赵家对面的田埂上,就听到宋天扯着嗓子喊:“子良哥,又来客了!快出来接客!”

    旁边还有其他男孩,都扯着嗓子喊赵子良出来迎接客人。

    随着走近,他们认出了她,均很惊讶:“怎么是你?”

    “我怎么了?”宋英白了他们一眼,“我不算客人吗?”

    赵子良上前一步,拦住其他男孩,“算算算,快到家里坐。”

    说着,还从宋天端着的托盘里,抓了一把瓜子给她。

    宋英也不客气,她是来添妆的,自然也算是客人。

    “我奶奶呢?”

    “李奶奶在灶台那边。”赵子良回了一句,又看见后面又有客人到来,就道:“宋英妹妹,你认识路,就不给你引路了哈。”

    “你去忙。”

    说完,宋英去了灶台,一路人,发现她的村里人赶紧喊李氏。

    李氏黑着脸放下刀:“你来做什么?我怎么教你的,这么大的人了……”

    “我来给小翠姐添妆。”不等她说完,宋英就打断。

    周围有片刻的寂静,村里帮忙的妇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纷纷望向宋英。

    “添妆?”李氏皱眉,落在她手中提着的熟肉上,脸更黑了,“添什么妆,你都还是个孩子。”

    “这是给家里买的。”宋英把猪肉递过去,腾出手,解下背上的包袱晃了晃,“这是和雁行她们一起凑的钱,给小翠姐的添妆,伙伴一场,小翠姐出嫁,我们也高兴。”

    闻言,罗雁行等人的娘亲奶奶,脸色都不好看了,平白无故的,浪费钱。

    闻声赶来的梅花婶神情更是一下变得很复杂,旁人她家不知内情的亲戚见她呆愣,忙推了她一把:“侄儿媳妇,愣着做什么,人家来添妆,快去礼簿那里登记。”

    梅花婶回过神,僵硬地说着客套话:“宋英来了,你人来就好,还带什么礼。”

    宋英笑了笑,“我先进屋去给小翠姐看一看,再去礼簿登记。”

    王氏心塞了一阵,又想到罗雁行的钱大部分都是她自己收着,即便不给赵小翠添妆,也落不到她手里,便没那么心塞了。

    她好奇道:“先打开给我们也看看呀,雁行这丫头还是第一次给人添妆呢,我这个做亲娘的,都不知道她买了什么东西呢。”

    梅花婶觉得宋英很不会处事,坏了自家女儿在乡亲们心中的印象。

    但当宋英打开包袱,拿出那件大红色的雪褂子时,她的不高兴一下就没了,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这衣裳可真好看,价格不低吧?”那位亲戚大娘惊讶道。

    梅花婶笑眯眯:“婶子你不知道,这是雪褂子,用的都是上好的缎料,是城里富贵人家才穿得起的衣裳。”

    放在以前,梅花婶自然不认识,但上个月罗雁行买了一件,穿着嘚瑟了好久,现在村里人人都知道她和宋英生日的时候,各买了一件名贵的雪褂子。

    “富贵人家穿的衣裳!”亲戚大娘瞪大了眼睛,看看雪褂子,又看看宋英,“你们村的姑娘真是大方得哟,朋友成亲竟然能舍得买这么贵的衣裳添妆!”

    梅花婶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了,看着宋英仿佛又回到了那件事情之前,只觉得无比顺眼,夸赞的话滔滔不绝,“她们一起长大,关系好得很,一起学认字,一起学认识草药。

    对了,婶子还没给你介绍呢,这就是宋兴贵的大孙女宋英,能干得很,认字、认草药,都是她带着翠娃她们学的。

    你别看她年龄小,主意可大着呢,我家翠娃最听她的话来。

    她现在在城里的医馆,拜了师父,在学医,以后可是要做大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