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让人牙酸的嘎吱声。
半扇院门缓缓转动。
我死死盯着那扇转动的门,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开门的,真会是鬼?!
院门一点点的被推开。
我没看到推门的手。
好像那扇院门是被风吹开的。
可风又怎会只吹开半扇门?
不,肯定不是风吹的。
会不会是我看不到推门的鬼……
我边想边挪动脚步,不自觉的站在黄子然身后。
老话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黄子然无论身份地位还是本事,都比我高。
躲他身后绝对没毛病。
黄子然瞪了我一眼,不屑道:“这就被吓到了?”
我干笑两声。
搓着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道:“院里寒气有点大,站你身边借点阳气。”
“借个屁的阳气!”
黄子然骂骂咧咧的站起来。
迈步走向院门:“做人要把胆放正。”
“鬼就是个屁!”
“越怕它,它越吓唬你,欺负你,甚至谋害你性命。”
“但只要你壮起胆子硬刚。”
“它就会怕你,畏你,惧你!”
最后一个你字说出口时,黄子然已经走到院门边。
他抬起脚狠狠踹向那扇正在转开的院门。
哐!
啪!
院门被踹的发出哐嘡巨响。
飞速撞向院墙后又反弹回来。
啪叽。
反弹回来的院门闭上了。
霎那间院内院外一片死寂。
那扇院门就像从没打开过似的。
我愣住了。
心想刚才推门的鬼玩意,真让黄子然给镇住了?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听咔嚓一声。
紧闭的院门像是受了外力撞击,轰然向内倒塌。
轰!
门扇倒在地上,激荡起大片尘土。
仓惶后退躲过一劫的黄子然,狼狈的用手捂住口鼻,避免吸入扬起的尘土。
我顾不上观察黄子然的情况。
急忙扭头看向院外。
院外空无一人。
只有村内土路以及对面紧闭的院门。
不对……
怎么没有虫鸣声?
也听不到村里人的声音?
这才刚天黑不久,正是村里人闲聊家长里短的时候。
怎么可能半点声音都没有?
而且院门倒塌那么大的动静,左邻右舍也没人出来查看情况。
不对劲!
这村子太不对劲!
我深吸口气,右手伸进挎包里握住香囊。
说是香囊,实际里面装着玉册页。
嗯,是从港岛黄大仙祠得到的那块玉册页。
按黄大仙祠里道士的说法,玉册页背面刻画的符箓,会在我有生命危险时自动激发保护我。
握住玉册页,心中多了些底气。
壮起胆子向院外走去。
我要看看这村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距离门框越来越近。
我心跳的也越来越剧烈。
总觉得门外有十分危险的东西。
踏!
我右脚踏出院门。
上身随之探了出去。
没了院墙的阻隔,视野开阔不少。
临近的院子里静悄悄的。
甚至连灯光都没有。
好像那些院子里都没住人似的。
我皱着眉头向更远处看去。
只见昏暗的夜光下,一股漆黑浓雾如潮水般翻涌推进,像要吞噬整座村庄。
那漆黑浓雾涌来的方向。
正是村外那座西周墓所在的方向!
这绝对不是巧合!
郑二伯说的它,该不会就是漆黑浓雾吧!
或者它就在漆黑浓雾之中!
“嗯?!”
我身后传来黄子然的纳闷声。
他也走出了院门。
死死盯着侵入村子的漆黑浓雾。
低声道:“虫潮?”
我疑惑道:“什么虫潮?”
黄子然指向黑雾:“看不出那涌动的黑雾是虫子组成的?”
“虫子异常的密集行动,如同潮水一般,被局里定义为虫潮。”
“历史上出现的蝗灾等情况,都属于虫潮。”
那团黑雾是虫子?!
我瞪大了眼睛。
可云遮月的夜晚光线太暗,眼睛瞪得再大也看不清楚。
或许只有等黑雾临近才能看的清楚。
而且现在也不是纠结虫子不虫子的时候。
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问题。
我直接问道:“有办法解决么?”
“要没办法解决的话,咱们还是从那边跑吧。”
我指了指村尾。
那边还一切如常,丁点黑雾都没有。
黄子然摇头:“走那边死的更快。”
“咱们很可能是入了阵。”
“破不开阵眼的话,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
他紧跟着自嘲一笑:“我还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这郑家竟然不止有盗墓传承。”
我一阵默然。
你是小看了天下英雄,我可是跟你遭了无妄之灾。
要是破不开阵,岂不是要葬送性命?
不行,我可不能死在这里……
“黄……姐夫。”
本想喊他黄队的。
但想到他之前让我喊姐夫的吩咐,于是就改了口。
“要不踹开屋门,逼问郑二伯如何破阵。”
我想的是擒贼先擒王。
那郑二伯还躲在屋里呢。
纵使他用东西堵了门,我们也能翻窗进去抓他。
对付人总比对付阵法要容易的多。
黄子然扭头看向堂屋。
沉吟道:“也好。”
“抓住姓郑的好好审审。”
我俩返身进院直奔堂屋。
距离堂屋还有几步路的时候,黄子然突然加速助跑。
对着屋门来了个飞踹。
哐!
哗啷!
老旧的屋门被一脚踹塌。
黄子然随着塌下去的屋门落入了屋里。
我赶忙小跑过去。
进屋后突然觉得寒气扑面而来。
犹如进了冰窟般的寒气,冷得我连着哆嗦了好几下。
别说这才九月。
就算数九寒天也不会有这么冷的寒气!
紧跟着我看到堂屋正中垂下根绳子。
郑二伯的下巴套在绳子里,身体正前后左右打着圈儿的晃悠。
他,上吊了!
“操!”我忍不住骂了起来。
这老瞎子太坑人了!
坑完我们就上吊自杀?
这算怎么个事儿?
不行,不能让他这么便宜的死了!
我想他上吊的时间应该很短。
把他从绳子上弄下来,说不定还能抢救过来。
正当我准备去把郑二伯弄下来时,黄子然划着了火柴。
哧拉。
火柴头亮起豆大光芒。
紧跟着油灯被点亮。
漆黑的屋内被油灯照亮。
这时我看清了郑二伯的面容。
他张开的嘴里耷拉出半截舌头。
显然已经死了。
不,不对!
他的舌头看起来很是干瘪,像风干后的葡萄干一样。
舌头表面布满了干瘪形成的褶皱。
他的嘴巴,脸颊也是风干很长时间的样子!
这是具干尸!
可这干尸的容貌,却和郑二伯极其相似!
难道刚才跟我们说话的人……是这具挂起来的干尸?!
可干尸又怎能如常人一般行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