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沈翊两人恭敬作揖:

    “两位,我来接你们回去。”

    “莫要误了吃饭的时辰。”

    沈翊讶然:

    “你早知道我们待不久?”

    陈之昂笑道: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更何况梵空寺的神僧恰落榻在齐王府,若是知道沈公子登门而来,自诩佛门正统的他们,少不得要找麻烦。”

    沈翊:

    “这你也猜到了。”

    陈之昂微笑:

    “左右无非人心之始动矣。”

    沈翊摇了摇头:

    “你又怎能保证,你每次都看得准。”

    “至少这次,又让之昂猜对了。”

    沈翊不再答话,只是仍决定乘陈之昂的车驾回去,有车不坐,那才真的傻。

    阿月跳上了马车。

    沈翊正欲跟上。

    身后传来一声且慢。

    叶一心自王府内飞身掠来:

    “沈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翊笑道:

    “叶仙子,我发现我碰上你准没好事儿。”

    “你应该庆幸,你到目前为止也只是让我避而远之,而非引动杀心。”

    叶一心的心中一沉,如坠深渊。

    她收拾心情,抱拳道:

    “多谢沈公子不杀之恩。”

    “梵空寺的四位神僧真的不是我所引,我发誓我对他们今日欲行之事一无所知。”

    “不必多说。”

    “若有其他事就在此地讲吧。”

    “不必借步。”

    叶一心瞧了一眼一旁含笑而立的陈之昂,整理了一番思路:

    “我知沈公子生性洒脱,纵意天地,思来该当无意于朝堂争斗,此番祭天大典可否就此脱身而去。”

    “那倾城公主心思如渊,恐非是良善之人,她的母亲来历成谜,难以追溯过往。”

    沈翊微微扬眉。

    叶一心竟然能查到这种地步,那其他人自然也可以,难怪柳倾辞说,朝中有人怀疑顾子桑与魔教有隙,所以无生教不能出手。

    再往深处想一层。

    难道老皇帝就真的不知道柳倾辞母亲的身份吗?亦或者他知道,但是他不在乎。

    也许他是认为,说到底,柳倾辞身体里流的终究是他的骨血。

    不过顾子桑出现后,便是连这一点也保证不了了。

    深宫内廷的醪糟事,沈翊不感兴趣,也懒得掺和,他帮顾子桑,除了看在柳倾辞的面子上,便是想要铲除天魔传人的隐患。

    仅此而已。

    即便叶一心真的算是言辞恳切,不希望沈翊来淌这浑水,但沈翊还是只能说:

    “抱歉。”

    “恕难从命。”

    沈翊翻身上了马车,钻进车帘。

    却是看都不看叶一心那朱唇轻咬,似嗔似怒的小表情,陈之昂虽是看到了这一幅绝美画面。

    但可惜,叶仙子这破防的情态可不是对他做的,陈之昂拱手道:

    “叶仙子请回吧。”

    “我们这边回转学宫了。”

    叶一心收回追寻上马车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这位儒衫青年身上。

    陈之昂,学宫当代掌事李清渠的最为得意的门生弟子,如今的麒麟第一。

    或许在江湖之上,

    他的光芒先后被沈翊和纪丛云压了过去。

    但是比起武功来说,来自学宫的他,策论韬略决胜千里才是他真正厉害之处。

    齐王曾多次邀请他入主齐王府。

    可惜都被对方婉拒了。

    而叶一心在沈翊那里吃了闭门羹,或许是因为不甘心,竟鬼使神差地转向陈之昂:

    “陈公子,齐王殿下通明达意,礼贤下士,又多次盛情相邀,不知你考虑如何?”

    “若你有意,以公子才学,地位自然更在我之上,身为学宫子弟,治国平天下当是每个有志之士的夙愿。”

    “若公子能辅佐齐王殿下,定能在这乱世之中一展宏图,他日擢领一朝之相,定国安邦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