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琼的话音落下,一个青壮却猛然呸了一声,骂道:“狗入的,你再骂我家大老爷一句试试?”

    跛五瞪了青壮们一眼,骂道:“都给老子滚一边儿去,可他娘的显着你们了!”

    骂了青壮们几句之后,跛五又冷眼瞧着王琼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替他们做主,却不知他们受了什么冤屈,竟要你一个詹事府通事舍人替他们做主,还口口声声的骂我家县尊大老爷?”

    王琼怒道:“那狗……你家县尊干了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

    说到这儿,王琼又冷哼一声,挺直了身子:“本官今天就是舍得一身剐,也要揭穿你家县尊的真面目!”

    跛五瞧着王琼又怂又硬气的模样,登时就被气笑了:“来来来,你且好好跟五爷我说说,我家县尊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王琼高声叫道:“其一,他强迫治下百姓替他搜罗小鸡崽和小猪崽,可有此事?”

    跛五掏了掏耳朵,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王琼,反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家县尊没给钱?”

    王琼气势一滞,随后又高声道:“其二,他把心灵手巧的妇人们都强征到他自己的工坊里去做工,可有此事?”

    跛五挑了挑眉毛,再次反问道:“什么叫做强征?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家县尊没给工钱?”

    旁边一个青壮也跟着叫道:“就是,我媳妇到工坊里做工,每个月能赚回好几百文钱,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强征了?”

    王琼再次愣住,随即又指着青壮们高声叫道:“他强征青壮们挖湖,误了农时,尔等衙役又对他们非打即骂,这些都是本官亲眼所见,据说还有人被打了鞭子,难道这些还能有假?”

    这次没等跛五开口,旁边一个青壮就冷哼一声道:“你说的有人被打了鞭子,是大老爷让人抽了我十鞭子——亏你狗入的打听的仔细,可惜你也没打听明白,是我跟人关扑赌赛在先,大老爷就是抽死我,我也不怨大老爷,又关你什么屁事!”

    跛五也冷哼一声道:“宁阳县自打立春到现在,前前后后下了不过五场雨,眼看着干旱在即,若不是县尊组织他们挖湖蓄水,你王舍人是让他们等到大旱之后颗粒无收然后去逃荒?”

    被人接连反驳,王琼顿时傻眼了。

    莫非真是本官想的岔了?

    那本官今天这顿揍岂不是白挨了?

    王琼并不是太在意刚刚被打的事情。

    跟被人打了一通这种小事儿比起来,反倒是另外一件事情更让王琼关心。

    稍微琢磨一番,王琼便向跛五和一众青壮们拱了拱手,高声道:“各位,是本官误信人言,未经查证便对杨知县出言不逊,还请见谅。”

    瞧着跛五和青壮们脸上的神色稍缓,王琼又再一次向跛五拱了拱手,说道:“劳烦这位兄台,你家县尊大老爷现在何处?本官有事要见他一面。”

    跛五哼了一声,说道:“我家县尊正带人在大汶河那边弄水车,王舍人要是因为公务要见我家县尊,小的自会去禀报我家县尊在县衙恭候王舍人,若是私事的话,就请王舍人屈尊,随小的一起前往大汶河。”

    王琼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兄台带路。”

    跛五再次上下打量王琼一番,先是吩咐青壮们继续手里的活计,接着又对王琼冷哼一声:“随我来。”

    说完之后,跛五便去路边的树上解了马疆,翻身上马后示意王琼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