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刘三十二把杨少峰在县衙里说的那些都转述了一遍后,整个屋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就连原本一些轻微的咳嗽声,凳子挪动声也都彻底消失。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沉声说道:“那就干,白天除草翻地还有挖井,晚上挖水库修水渠,大不了就是累点儿,少睡点儿,怎么着也比坐着等死强。”
“没错,大老爷既然都说了,那咱们就干,人家大老爷还在替咱们想办法,要是咱们就干等着,那他娘的成啥了?”
“社长,你看看怎么分吧,咱村里青壮不多,不能所有的人都跑去挖井,也不能没人除草翻地,你得看着安排安排。”
刘三十二瞧了瞧屋子里的众人,忽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既然大家伙儿愿意听我的,那我就安排安排!”
“明天一早,四十岁以下的男丁还是和以前一样,该除草翻地的都去除草翻地,四十岁以上的白天去砍树劈柴,晚上了点起火来挖水渠。”
“村子里的妇人暂时不变,还是跟以前一样,该除草的除草,该捆扎的捆扎,该做饭的做饭。”
“等水渠挖好一段了,再抽几个人出来,去河里拉水灌到渠里。”
“入他娘的,好好的日子刚有了点儿盼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场干旱给毁喽!”
“反正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保住点儿收成,光指望朝廷的赈济粮食那不是给大老爷的脸上抹黑吗,以后说出去都没脸见人!”
身为宁阳县的知县,杨少峰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比如要怎么样才能保证春耕,要怎么样才能让百姓挣钱,要怎么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干旱,甚至要考虑到秋后乃至入冬之后该怎么做。
但是宁阳县百姓们的想法就很简单了。
耕地,除草,挖水渠。
既然知县大老爷给大家伙儿分了地,让大家伙儿的日子有了盼头,那么大家伙儿就得努力往好日子上奔,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到以前那种食不裹腹的日子,更不能给大老爷丢人。
然后,宁阳县的老百姓们就算是拼了命。
除草耕地?
除,身子肌壮实一些的妇人和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孩子拿起镰刀除草,年龄稍微小一些但是能干活的那些孩子们就把割下来的野草都搬运到地头上,然后再让老人给野草分类,让身子骨瘦弱一些的妇人们进行捆扎。
四十岁以下的青壮们拿起铁锹和锄头继续翻地,四十岁以上的男人则是白天砍柴火,晚上就燃起篝火,借着火光挖水渠,不到后半夜绝不收工。
县里的衙役们则是带着一些健壮的妇人和半大孩子,每天一大早驱赶着牛车去县城旁边的洸河去取水,然后再把一桶桶的河水运回来,倒进头一天晚上挖出来的水渠里。
就连寡妇村的那些小寡妇们也都拼了命,日夜不停的包包子,蒸包子,把一锅锅皮薄馅大的野菜包子送到田间地头。
面对有可能到来的干旱的威胁,宁阳县现在主打的就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牲口只要用不死就往死里用。
整个宁阳县唯一能算得上清闲的大概就只有杨少峰杨大知县一个人,因为宁阳县的百姓无论如何都不让杨大知县下地干活。
按照宁阳县百姓的说法就是:“这点儿活算不上什么,大老爷只管在地头上看着就好,俺们要是让大老爷下地干活,以后都没脸出门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