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今日气色不佳啊。能不能说说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聂怀桑摇着折扇,状似关切地凑过来,眼中却满是诡异的兴奋。

    他打听到魏无羡与蓝忘机之事时,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笑意,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可听到云梦江氏苛待魏无羡的事,看向江晚吟的目光中隐隐带着探究和猜测。

    江晚吟冷冷扫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聂二公子很闲?”

    聂怀桑却不以为意,反而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江宗主何必动怒?魏兄与含光君他们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江宗主如此对待魏兄,未免有些过分了……  ”

    话未说完,就被江晚吟杀人般的眼神瞪了回去。

    聂怀桑讪讪退开,在聂氏席位找了靠边的位置随意坐下,心中却暗自盘算。看来,魏兄与江晚吟之间的嫌隙并非空穴来风,他要好好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给魏兄帮上忙。只是,他大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下午都没看到人影。

    殿中众人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百凤山之事,殿门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侍从清亮的声音穿透满堂喧嚣:

    "赤峰尊到!泽芜君到!含光君到!魏公子到!"

    随着侍从的高声通报,聂明玦率先踏入殿内,沉重的脚步声让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静。他身后跟着蓝氏兄弟,蓝曦臣依旧温润如玉,但眉宇间多了几分肃穆,蓝忘机一如既往地面色沉静,目不斜视。

    魏无羡一袭黑衣走在最后,靴底一步步踏在华丽的地毯上,明明姿态随意,却让人无端生出一种压迫感,仿佛他每靠近一步,周围的空气便冷上一分。

    金光瑶眼中精光一闪,立即迎上前去,露出热情的笑容:“大哥、二哥、忘机、魏公子,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他侧身引路,声音温润得恰到好处:“酒已温好,就等诸位入席了。”

    聂明玦冷哼一声,偏头不看他,四人一同向主位略一拱手,目光交汇的刹那,魏无羡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待聂蓝二人跟随引路弟子入座后,魏无羡与蓝忘机却脚步未动,依旧挺拔如松,稳稳立在大殿中央。

    “忘机,过来。”  蓝启仁沉声唤道,手中茶盏在案几上磕出清脆声响,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几分。

    蓝忘机轻轻转身,朝叔父方向端端正正行了一礼,随即默然退回魏无羡身侧,霜雪般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波动。

    蓝启仁见他竟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面色骤然一沉,胸膛剧烈起伏,怒火似乎即将喷薄而出。却在瞥见满座宾客探究的目光时,硬生生压下了心中的怒意。

    殿内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默默关注着这一幕。姑苏蓝氏素来最重礼数,蓝忘机竟敢当众违逆尊长,这简直比魏无羡大闹百凤山还要令人震惊。一时之间,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

    蓝忘机却依旧静立如松,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唯有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收紧。魏无羡见状,嘴角几不可察地轻勾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柔色。他的小古板当真是执拗又可爱,一遇到他的事,便敢与自己叔父进行无声的抗争。

    他正欲开口,金子勋却抢先发难,只见他快步走到魏无羡面前,眉峰高挑,下颌微抬,眼中满是不屑:“魏无羡,你竟敢还有脸来?”

    “哦?我为何不敢来?”  魏无羡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金光善却突然笑着插话:“魏公子,百凤山围猎乃仙门盛事,你以一人之力搅乱猎场秩序,又引天雷劈伤子勋,总要给个说法才是。”

    “说法?”  魏无羡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仿佛淬着寒冰,一字一句道:“金宗主怎么不先问问这位公子,今日是如何问候我先父先母的?金氏子弟当众辱我亡亲,天道昭昭,这报应——可怨不得旁人。”

    席间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一名身着金氏家袍的门生阴阳怪气道:“谁人不知魏无羡不过是家仆之子?云梦一带的百姓可都清楚得很。”

    “江老宗主仁厚,将个家仆之子当作亲子教养,却不想养出个白眼狼来。”

    “到底是家仆之子,如此不知礼数,难怪会走上邪魔歪道!”

    蓝忘机神色愈发冷峻,紧紧握住避尘。魏无羡眸中闪过一丝杀意,目光凌厉地刺向发声之人。那几名修士顿觉脊背生寒,竟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

    魏无羡却恍若未觉,声音依旧冷若冰霜:“家父魏长泽乃是正经散修出身,当年在姑苏蓝氏听学时与江老宗主相识,后受邀担任云梦江氏客卿,期满后自行请辞。不知这家仆之说,从何而来?”

    他说着转向蓝启仁,微微躬身一礼:“不知蓝老先生可否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