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言重了,若是说桌椅的设计,我还随便画了几张图纸能算的话,这个我是一窍不通。”
能成,是天意。
不能成,全当她放屁。
之前在临时医务营的活儿,明洛完成地十分漂亮,不是说那些伤兵一个没死,而是后来挪营的时候,秦王过来照例巡视。
那会儿的重伤兵都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凡是在营里的能喘气的活人,对明洛等白衣天使的无私奉献非常感谢。
好些个都是有名有姓的基层军官,秦王叫不出他们的名儿,但瞧着着实眼熟,不免又褒奖了明洛一番,赐下不少赏赐。
经此一次,明洛几乎成了医务营的风向标。
跟着她留下效力的医工,全部分到了三倍的赏赐,折返回去的那部分明洛也分发了一部分。
吃独食容易挨人白眼。
“俺就是觉得跟着宋医师混准没错……不是多爱吃苦,而是宋医师啥时候吃过亏?她经常开小灶呢,和贵人们关系都好,有说有笑的。其他哪个医师有这般能耐?”
“你运道好,算是跟对了医师,咱们平平安安的就好,宋医师是个厚道人,不会亏待咱们,这不也分了咱们一些,算是喝着汤了。”
“是啊,你就知足吧,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师傅了……教咱们也尽心尽力的。”
明洛自然听得到这些没有遮掩的窃窃私语,也没心思多作回应,端着个大木盆悄悄摸出了医务营,往河边打水。
身后自然跟着平娃。
以免遭遇什么不测。
她走得稍微远了些,毕竟这一片的用水都是混杂无序的,她有十日没洗头洗澡了,整个人感觉都包浆成了一团。
唉。
当然,光天化日,她肯定不能下河洗澡。
她就希望好生洗个脑袋。
“辛苦你了,这一桶热水要来的不容易吧。”在找了块风水宝地后,明洛速战速决地解开头发。
然后在平娃的诧异目光里刷刷拿剪子剪了头发。
“娘子,奴给你捡着。”这不是平娃第一次见娘子剪发,本能地想上前拾掇起来。
“不用,这有啥好留的。”
明洛半点不留恋。
不是不爱长发飘飘,而是军营里真的不能把自己当成个乌发红唇的女人,长发太难打理。
她哪里有秦王那么好的条件,不仅有人帮着洗,还能烧个炭盆,在头发底下烘干。
“怎么剪掉了?”
一道幽幽的声响从分辨不出距离的角度传出。
明洛呆了呆,叹气道:“见过大王。”
好巧。
“本王来狩猎散心,你倒好,差点成了本王的猎物。”秦王大步从林间跨出,一身游猎打扮,马前跑着两条威风凛凛毛色油亮的细犬。
明洛没正眼打量其余跟随秦王的拥趸亲信,反正这位天之骄子身后总是乌泱泱的一群人。
保镖亲卫,文书幕僚,心腹好友,左膀右臂。
“大王好眼力。”
她一条狗命苟且不易。
“为何剪发?”秦王眉心皱褶成了川字,再度重复问。
顶头上司问了第二遍,明洛没再卖关子:“三千烦恼丝,剪了方便许多。”条件不允许。
“你是来沐浴?”秦王自然瞄见了边上和着热水和冷水的平娃,心平气和地问。
明洛小小斟酌了下秦王口中沐浴的古文含义:“十天没洗头发了,所以趁着今日还算得闲,出来透透气。”
顺带洗个脑袋。
“那你洗。”
秦王干巴巴的。
于是,明洛也不管一群大眼瞪小眼,闲着观赏她洗头的闲杂人等,自顾自地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开始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