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萧安然已经躺了下来,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坐直了身子:“我忘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我今日与林棋一起上街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当时城外的那一场混战之中。”
也就是说,就在这堂堂荆州府内,果然有山匪混迹其中。
这一刻,城门外那些仔细严肃的盘缠,都好似成了一句笑话。
她最后一丝期盼与希冀都化作了泡影,随风消散了去。
“看起来固若金汤的所在,往往握着最致命的一击,”连郕戟忽然开口了。
他缓缓背过身去轻声说道:“先睡了吧,且等着见招拆招就是了。”
连郕戟丢下这么一句话,果然再没有说一句废话。
萧安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很快困意席卷而来,她也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或许是这几日舟车劳顿属实是累着她了,等到萧安然睡醒睁眼,屋外的天已经大亮了。
连郕戟早已经起床不见了踪影,萧安然伸手摸了摸,床铺冰凉想来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蓦然醒来见身边无人,萧安然心里突然空了一下,她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好似是在嘲讽自己一般嗤笑了一声。
这屋子有些老旧了,但好在夜五又先见之明,不仅给车上添了炭火,屋子里也准备了火盆。
此时火盆子里的炭火还烧的旺盛,应当是有人在火灭了之前有添了些炭火进去。
还没等她胡思乱想,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萧安然急忙穿好衣服下床,却对上了手里拿着一个托盘的连郕戟。
“我想你也差不多该起了。”连郕戟轻轻勾起唇角笑了一声:“这是早膳,你昨日蒸的包子林棋热了热,你要现在用膳还是再等一会儿?”
“我自己来就好了!”萧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连郕戟见她窘迫没有打趣的意思,放下托盘转身就走了出去。
萧安然草草的将衣服套进身上,然后闷头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早膳。
一大早就这么生龙活虎,萧安然自己都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过这么有精气神的时候了。
难得的昨日睡了一个好觉,萧安然有一种无论今日发生什么,她都懒得动心的感觉。
连郕戟或许是掐准了时间走进来的,萧安然刚刚收拾洗漱完成,就听他说道:“你昨日说在城中看到了七煞帮的人。”
“我叫夜五去查了,这几日确实有一个生面孔进了府尹衙门,只是衙门里每日来来往往的,没有人记得他见过了一个什么玩意儿。”
与这边的和善相比,距离甚远的府尹衙门,情况就已经开始有了变化。
知府大人捏着手里的传信,脚下的步子一步快过一步,真个人在绕着屋子转圈儿,走个不停。
“谁让你们把人放走的!”
府尹怒极大骂道:“本官是怎么与你们吩咐的!”
“你们这群废物,饭桶!”
府尹脸色涨的通红,本来有些苍白的发丝现在显得更加憔悴了几分。
“大人!外面有个人说是有人托他给您送一份信。”
衙差默默站在门前进退难行。
“知道了!”知府点了点头,缓和了一番气息:“无论如何,必须马上把人给我带回来!”
“要是这两人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你就有的看了!”
“是,是!”屋里的人连忙点头哈腰,侧着身子从门缝里跑了。
知府跟着官差走到门前,一个男子一身乞丐模样的打扮出现在门外。
来人面无表情,见到连郕戟后从怀里掏出一封脏兮兮的信,二话不说就跑了。
知府刚一打开信封,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反手将信封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介区区山匪,竟然敢威胁朝廷命官!”
“真是好大的胆子!”
知府好像更生气了一般,手边的东西风卷残云一般瞬间碎裂不见全尸。
知府犹未解气,招手唤来衙差:“以后再有那不想干之人给本官送什么信,就给本官轰走!”
“是,是!”见知府生气了,手边的人连忙应了下来,转身就朝外跑去。
“等等!”知府忽然又招手将人叫了回来,还是吩咐了一句:“尽快找到那两人的下落,无论如何将人给带回来!”
“是!”这一次衙差应声的速度更快了,应下一声后立马马不停蹄的跑了出来。
屋子里就剩下知府一个人,那因为愤怒而不断起伏的胸膛。
“大人!”一个留着青丝长须的男子敲响了知府的书房门。
知府将自己从思绪中抽离,起身打开了房门:“师爷?”
原来来人正是荆州府府尹的师爷,书生意气沉着稳重之中又不乏几分傲气。
“学生见过知府大人。”师爷率先福身问道:“不知大人因何愁眉苦展?”
“此事说来话长!”知府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与那祁家本有同窗之谊。”
“能见到故人之子我本是十分欢乐的,怎奈何那两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味的去找那七煞帮的麻烦。”
“可是单凭他们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对的过他们,这不就受了一身重伤灰溜溜的跑回来了?”
“他们真本事不见得多少,但是坏我事的本事倒是不小,我真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本事能害死那七煞帮的二当家!”
知府说道这里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死了人七煞帮必然是不肯善罢甘休。”
“可是我心里总得念叨着昔日之恩,怎么也做不到真的把他们交出去这样的事情!”
“哎!本官现在也是无计可施了,那七煞帮穷追不舍,竟然派人送信来威胁于我,说什么我要是不把人送过去,他们就要纠集山匪攻城!”
“本官堂堂知府,朝廷命官,现在竟然沦落到要被一帮江湖草莽给威胁的时候了!”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本官倒是要看看他们七煞帮到底有什么本事!”
“不是要撕破脸吗?那就来的更干脆,更彻底一些好了!”
“反正这场戏已经开场,就绝对没有兀自结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