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受了刁难?”
萧安然前脚刚踏入房间,立马便听到了这一声询问,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曾,长公主并非不讲道理的人。”
“是吗?”连郕戟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也没有讨得什么好吧?”
“殿下看起来很了解自己这位阿姊?”萧安然镇定下来浅笑着回望了过去:“长公主对平乐郡主固然娇纵了些,可是也并非不明事理的人,我与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自然而然的就说服了她。”
“噗!”连郕戟没忍住笑出了声:“进门时没有丫鬟告诉你吗?你前脚出了公主府的们,告状的人后脚就来了王府。”
“什么?”萧安然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你说长公主来王府告状了?”
她想过会受到一点儿刁难,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长公主落落大方,竟然会干打小报告这种事情。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萧安然咬牙切齿的想着,抬头见连郕戟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己,不禁皱起了眉头。
“殿下总是看笑话最是积极。”
“我也只能看看你的笑话了。”连郕戟仿佛没有听到她语气里的不满,撇过头去满不在乎的说道:“行了,有什么事自有本世子给你挡着,你怕什么?”
萧安然哼了一声,回身落座后才问道:“今日之事瞒不过王妃。”
“母亲已经来过了。”连郕戟了然,她原来是在在意这个:“你放心吧,母亲她不会怪罪你的。”
怎么不会怪罪?萧安然默了默,求助的人刚进门恭王妃就要叫她过去问话,摆明了是不想掺和这趟浑水,可是自己非但是淌了过去,还得罪了长公主。
哪怕恭王妃再不问世事,如此公然冒犯她怎能不怪?
连郕戟知道她心里担心些什么,只是平静的宽慰道:“你放心,此事我已经与母亲说过了,我说她不会怪罪你就是不会。”
说道最后连郕戟的语气莫名的强硬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或许是认为萧安然不信任自己。
可是看到萧安然明知道可能会受到怪罪还是毅然决然的去为那位冯家姑娘出头,连郕戟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明明他与萧安然相处的时间不比冯汀短,可是若出事的是自己萧安然还会不会出手相助,连郕戟心里也不知道。
他张了张嘴,忽而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争糖吃的小孩儿,实在是幼稚的可笑。
他堂堂恭王府世子,怎会自降身份与一个女子争呢?
萧安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人的情绪变化,只是一心沉浸在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上。
自从事情的发展走向与记忆里的不同开始,萧安然就养成了一个事事斟酌的习惯,而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当众最让她感到疑惑的无外乎是那张琴的故事。
她虽然没有开口询问,也自诩对这些事不感兴趣,那也只是因为她心里清楚,知道的越少自己才会越安全。
可是很多时候不是你不去找,事情就会远离你的。
夕阳迟暮,屋子里一片寂静,两个人神采各异的在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
忽然连郕戟开了口轻声询问道:“萧姑娘,明日该是回门的日子了吧?”
猛然听他提起,萧安然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说道:“应当是了,不过父亲既然不在京城,回去也只是给母亲上柱香就回来了。”
那个家中除了父亲以外,对她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
“既然要回去该准备的东西还要备好,莫教人觉得你在王府受了欺负。”连郕戟想了想继续说道:“明日要么叫秦川陪你走一遭吧。”
“不妥!”萧安然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先前接嫁的时候便是秦川来的,他毕竟尚未娶妻,还得为他的名声着想。”
“若是坏了秦小爷的名声,他该找我的麻烦了。”萧安然笑着说道。
听她打趣一声,屋子里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萧安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上面刻着恭王府的标识。
“这是王妃给我的,说是给我的私库,我的一应嫁妆聘礼都可以放在里面。”
萧安然说着扬起了头颅:“我看我也不用去办什么商行了,单单靠着这些东西就够我活上几辈子了。”
看着她发光的眼睛,连郕戟勾了勾嘴角轻轻吐出一句:“财迷。”
萧安然没听到他的小声嘀咕,兀自看着那块磨的发光的牌子,那里面装的可是她的全部身家。
没想到她从购置地契都要发愁一跃成为了一方豪硕,萧安然压了压不自觉弯起的嘴角,“不过你放心。”
“待日后你我解除婚约和离后,我定然会将王府给的聘礼悉数返回。”
萧安然默默的掐着手指算了算,若是她的预估没错的话,到时候她能挣到的可不止这些,“我就把这笔银子当作你的投资给你分成好了,到时候若是赚了再,再……”
“再分你一成好了!”
一成啊,那可是一成啊!萧安然心痛的捂着心口,没办法谁叫人家出得银子多呢?
连郕戟脸上的笑容猛地一顿,转瞬便沉了下来,一日的好心情彻底葬送。
是啊!和离之事本就是他们提前定下的约定,萧安然会有这样的打算也是正常。
可是连郕戟就是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别扭,好似他们二人之间不该只有一份小小的合约。
萧安然大条的没有察觉任何异样,还在那里掰着手指算自己的买卖,听着她桩桩件件恨不得与自己彻底分清界限,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开了口,语气中藏着浓浓的怒气:“行了,给你的就是给你的,我堂堂恭王府还不至于舍不得那点儿银子。”
纵使萧安然再迟钝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愤怒了,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连郕戟别过脸,屋子里的气氛又开始凝重了起来。
直到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才打破了这样僵硬的氛围。
萧安然起身朝他看了一眼,见连郕戟不说话便朝门外走去。
等她转过身去,连郕戟这才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