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真的有事!”
顾不上屁股的疼,商清起身跨步,还想冲进去。
前方衙役手臂墙一拦,她似碰弹簧般又摔在地上。
“行了,别不知好歹了,让你出来,已经是便宜你了,再胡闹,小心把你关进去!”
经历了那么多事,商清也算是衙役的老熟人,平时小打小闹,他们可以睁一眼闭一眼。
可如今没有依据,就干荒唐事,就算商清面子再大,他们也不敢依着。
“走走走,可别让我们赶你啊!”
留下最后通牒,衙役扬长而去。
商清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被屁股上的一阵疼,给憋了回去。
“天杀的,不看就不看嘛,有必要下手那么狠嘛?尾巴根都要摔断了!”
哭丧着脸,爬起来,商清下意识摸了摸犯疼之处。
这疼感,是熟人办的事?亏得她还把这些人当自己人!
恶狠狠地瞪了守门的衙役一眼,她咬牙切齿。
就在看到对方提起枪时,她立刻灰溜溜的离开。
惹不起,躲得起。
连走三条街,直到看不见任何衙役,她才拍拍胸脯松口气。
这些人,什么脾气,瞪都瞪不得了。
摸着屁股,吐槽了一句,商清心里才微微舒服了些许,不过转头脸上又是一片阴影。
看卷宗的事,怕是彻底没着落了,那汪明理的事该如何调查呢?
背着双手,低着头,她踢着地上的石子,就跟踢着思绪般。
可惜,石子不知道踢向哪儿,思绪也不知道往哪儿走。
“轮当世,谁能与县令媲美,那就不得不说到第一侠客,黑刀名手。”
“黑刀名手是谁?当今在逃惯犯,杀人偷东西,简直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如此恐怖之人,却做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劫富济贫!”
正踌躇着,说书的声音突然传来。
那声音抑扬顿挫,气势如虹,瞬间引起商清注意。
这年头,还会有劫富济贫之人?
本是无心倾听,奈何先生说的是玄乎其玄。
本着反正屁股疼,也不敢回家让孩子担心,商清只好讯声,走进茶楼坐下。
此刻,一楼已是人满为患,商清点了杯最便宜的茶坐在二楼。
“杀人不眨眼,盗财只盗钱,短短十天,数名贪污受贿之人皆被斩杀!”
“那场面鲜血淋漓!但伴之而来的,则是铜钱雨倾盆而下,当日数名百姓重生危难之中!”
“一时间众人皆称黑刀名手,暗夜英雄,称道之声不绝于耳。”
“就连那县令,也因此,不敢将其捉拿归案……”
“荒唐!”
故事被讲得绘声绘色,就在众人听得痴迷之声,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所有幻想。
大家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一脸色苍白之人,立于说书先生对面。
他身子虽然修长,但是十分消瘦。
一身白色长袍,仅仅站在哪儿,就像能被风吹走一般。
“什么黑刀名手,名号虽叫得响亮,可还不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至于劫富济贫,将践踏着鲜血的脏钱,给无知的百姓,这不是救人于水火,而是推人入深渊!”
他义正言辞,声音和消瘦的身子呈现出鲜明的对比,一下引起商清的注意。
她打量了下底下的男人。
虽一身布衣,可气质不凡,再加上这谈吐,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之人。
想来应该是哪个公子哥,来这体验生活。
商清吞口茶,百无聊赖地看着戏。
底下,说书先生因男子的打扰,气的面红耳赤。
愣了好久,才嚷出一句:“胡说八道!”
“黑刀名手,乃侠客,虽杀人如麻,可杀的是无恶不作之人!”
“更何况,他从不爱财,所得一切,皆为百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本就是飞来横祸,何以为民!”
“至于杀无恶不作之人……先生,你可曾亲眼目睹?”
男子一言一语,步步直追,猩红的眸子里皆是恨意,
“还是说,先生什么都没看过,就胡言乱语?”
“难不成你还为恶人伸张正义?”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了。
雷鸣般的声音,震得众人一愣一愣。
商清凝眸看着男子的脸。
从那张脸上,她只看出了一个字,那就是恨!
多大怨,多大仇,值得这男人如此恨说书先生。
这先生不就说了他不喜欢的故事嘛,有必要这样?
难不成,这人恨的是黑刀名手?
思绪到这儿,定住了。
商清看着男人,颇有恍然大悟之感。
很有这个可能。
刚刚说书先生说了,黑刀名手是当今惯犯,还未抓捕。
这男人极有可能跟那人有关系!
底下的争吵还在延续,眼看场面就要稳不住了,说书先生直接跳起来叫骂,
“你他 娘的,就是来砸场子的,来人,给我轰出去!”
因为对骂,说书先生早已是脸红脖子粗。
对面的男人也不敢示弱,
“我砸场子,就你这推崇的东西,就该报上官府查一查!”
“推崇恶人,罔顾理法,视人命为草菅,就你这样的,砸一百个摊子,都不解气!”
吼叫中,打手已从四面大方围过来。
男人站在打手的包围圈里,俯视着,见人上前,他拿着杯子朝地上一甩,
“我会走!不耐烦你们大驾!”
啪!
摔杯声,在茶楼里久久回荡,男人摔下银子,拂袖而去。
商清在楼上静静地喝着茶,见男人离开,她丢下嘴上叼着的杯子,火急火燎地追了出去。
虽说,男人最后的摔杯确实很帅。但毕竟是砸了场子,少不了一顿打。
这不,商清出来,就见满身是伤的男人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
那人本来看着就瘦弱,如今挂了彩,更像一盘沙,风吹就倒了。
“什么玩意儿,呸!”
朝大门吐了一口,男人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看他一摇一拐的,商清想上去搀扶,但害怕打草惊蛇,最后还是偷偷跟在后面。
或许是因为受了伤,男人走的并不快。
两人本就几米的位置,怎料下个转角,前面的人突然消失。
“奇了怪了,这明明是尽头,人呢?”
转身时,一把刀抵在她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紧贴皮肤,冰冷的触感,让商清动都不敢动。
生怕下一秒,这玩意儿就封喉了。
“说!跟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