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阮浮玉难过,瑞王僵硬地安慰她。

    “皇嫂她,那时应该是心疼你,不想你那么折腾自己。”

    阮浮玉双手攥着床褥,疼痛令她脖颈青筋胀起,她视线凄迷地望着帐顶,回想起往事,眼神变得温柔似水。

    “是啊。她心疼我。她就是这样,面冷心热。”

    瑞王十分较真,“恕我直言,皇嫂一直戴着面具,你应该看不到她面色如何。”

    “你管我说什么!我又不是说给你听的!”阮浮玉恼火起来。

    瑞王站在帐外,一脸认真地问。

    “你好些了吗?真的不用府医来?”

    阮浮玉的呼吸略显急促,面色也越来越红。

    “不用府医。你……给我找个女子。”

    瑞王目光骤凉。

    “你想做什么?”

    难不成,她体内的情蛊发作了,需要找人来解?

    阮浮玉眼角落下一滴泪。

    “我配不上苏幻了……”

    一步错,步步错。

    她当初就不该欺骗瑞王,不该下情蛊。

    否则,她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瑞王拳头微握,“你……当真要这么做吗?”

    阮浮玉笑中含泪,妩媚横生。

    “你该高兴才是。我骗了你,终于要遭报应了。”

    瑞王眉头皱起一团。

    她骗他有孕,得知真相后,他的确生气,甚至恨不得要她死。

    可转念一想,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他何必苦苦相逼。

    “没有别的办法吗?”他不死心地问。

    阮浮玉厉声道,“磨蹭什么,赶紧去找!否则我真要死了!”

    瑞王很快给阮浮玉找了个女人,是府中的婢女。

    他站在屋外,久久没有离去。

    一个时辰后,里面叫水。

    婢女推门出来了。

    瑞王当即看向她,只见她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王妃如何了?”他略显在意地问。

    解情蛊,不是只需和人欢好吗?

    怎么弄出这么多血?

    婢女哆哆嗦嗦地回。

    “王妃流了好多血,奴婢伺候王妃更衣、沐浴,”

    瑞王脸色微变。

    这婢女看起来,不像是……

    “只是伺候王妃沐浴?”他不确定地问。

    婢女连连点头。

    “是。”

    瑞王一头雾水,不晓得阮浮玉做了什么。

    还是说,他误会她的意思了?她让他找个女人给她,不是为了解情蛊?

    思索间,他径直闯进屋里。

    却见阮浮玉坐在浴桶里,屋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听到脚步声,阮浮玉睁开了眼。

    她注视着瑞王,妩媚多情的眼里,泛起一丝涟漪。

    “怎么,来看我死了没有?”她的脸色十分苍白,看着不似正常人。

    瑞王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对那婢女做了什么。”

    阮浮玉眼神淡漠。

    “让她为我推宫过血。”

    体内的母蛊一死,蛊毒会立马扩散。

    只有推宫过血,才能排尽余毒。

    瑞王眉心一皱。

    “真的只是这样?”

    阮浮玉眉头一挑,“不然呢?”

    “你先前说,配不上苏幻,还说,你要遭报应了……”

    “嗤!”阮浮玉发出一声笑,“你以为我要女人,是为了与她欢好?”

    瑞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分明是她的话容易叫人误会。

    阮浮玉掬起一捧水,往肩上泼,湿了的发,黏在她后背。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让别人看光了身子,岂不就是坏了我清白?

    “还有……推宫过血,很痛,稍有不慎,还会死。这还不算我的报应?”

    听起来有道理。

    瑞王莫名得如释重负。

    或许是同病相怜,他不希望阮浮玉做出违背本心的事。

    哪怕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不能糟蹋了她自己。

    “你早些休息……”

    他话说一半,外面有人来报。

    “王爷,那刘娘子又来闹了!”

    ……

    刘莹急于寻找失踪的几名使臣,见这天都黑了,愈发心急。

    她直接来到瑞王府,询问进展。

    瑞王没有见她,只让人转告她——还在寻找中。

    这一晚,刘莹彻夜未眠。

    女儿郑姬催问她:“娘,就算找不到她们,您也是西女国国主的亲妹妹,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何时入宫,谈我和亲的事?”

    刘莹恨铁不成钢。

    “和亲、和亲,你只晓得这事儿,这都什么时候了!没有国书,我们连宫门都进不去!”

    郑姬这才知晓国书的重要性。

    她急得团团转:“那可怎么办啊!娘,您快给姨母写信,让她再送份国书来……”

    刘莹顿时反应过来,“你说得对,我得赶紧写信回去!”

    总不能一直干等着。

    夜深人静。

    南齐西部的洪祥镇。

    凤九颜和吴白在此会合。

    吴白奉命调查夙鸢一事,顺藤摸瓜,查到洪祥镇。

    这洪祥镇,是刘老夫人——凤九颜外祖母的娘家。

    吴白将她带到一处宅子外。

    “主子,经属下多方探查,当年刘老太爷到安城赴任,只带了大女儿刘柠,他对外宣称有两个女儿,小女儿不服之症严重,遂将其交给岳父岳母照料。

    “直到小女儿四岁左右,才被接回安城。

    “四岁以前,小女儿一直都待在外祖家。但他们一家多次搬迁,属下多方辗转,才找到这洪祥镇,眼前这林家,是刘老夫人的弟弟,也就是您母亲的舅舅家。他们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但是,属下旁敲侧击打听许久,他们始终一个字都不肯透露,还说要报官抓人。”

    凤九颜看向眼前的宅邸,清冷的眸子,果决坚毅。

    西女国国主性命垂危,她一刻都等不了。

    “报官是么,成全他们。”

    半夜。

    林家大门忽地被撞开。

    正酣睡的林老太爷被惊醒。

    “什么人!”

    轰!

    房门被人踹开,林老太爷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抓了起来。

    一旁的老妻鼾声如雷,自家男人从床上被拖走,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林家外。

    凤九颜不动如山,一旁陪站着位知府,对她颇为恭敬。

    “微臣不知皇后娘娘驾到,不知您捉拿此人,要审什么案?”

    凤九颜眼见林老太爷被带出来,眸色冷沉。

    “带走。本宫亲自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