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日,凤九颜提出,要张冠李戴,将“蛛网”变成东方家所有,这令他心神恍惚,难以平静。

    转念一想,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

    南齐想要成功退敌,就得用到“蛛网”,届时就是他澹台家正名之日。

    思及此,澹台衍的身体稍微放松下来,连带着眼睛里也有了笑意。

    他期待着,南齐战胜诸国的那一天。

    ……

    一夜过去。

    东境。

    翌日一大早,敌军列阵以待。

    今日这一战,南齐索要的赌注,是关来硬的尸体。

    即,南齐胜,四国盟军交还尸体。

    单春坐在车帐内,腰间挂着四国帅印,大有主将的威风。

    城楼上,南齐将士们又念起那打油诗。

    “大夏有父子,皆如烂白菜,先烂根来后烂叶!老的被人骑,小的被人垮……”

    单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该死的南齐人,嘴真毒啊!

    越是生气,就越得淡定。

    单春嚣张地喊话。

    “昨日喊着要筑京观!今日怎么不见出战的人!怕死不成!”

    他身后的将士们齐声高喊。

    “南齐小儿,还不快来爷爷这儿送死!”

    千呼万唤中,朝榆关城楼上坠下一条登云梯。

    紧接着,一道身影踏着绳梯而下。

    那人身穿盔甲,且以面具护脸。

    一手悬绳,一手握长枪,姿势轻盈漂亮。

    站定后,长枪前刺,破空声凌厉有力,衬着她的目光冰冷刺骨。

    “南齐应战!”

    单春上半身前倾,伸长脖子看向那出战的南齐兵士。

    此人身形并不魁梧,体态年轻,看来不是南齐副将徐峰。

    哪里的毛都没长齐的竖子,也敢接下筑京观一战?

    呵!

    可笑!

    单春眯着眼坐回去,眼中尽是轻蔑,还有那成竹在胸的傲慢。

    他早已让探子查过,这南齐东境,除了关来硬,也就那徐峰算个人物。

    既然出战的不是徐峰,那么,南齐根本不可能完成筑京观。

    单春看向下方的人——昨日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一百名武士。

    “斩杀齐人者,赏金一百两。”

    众武士握着长枪,目视前方,眼神炯炯有神,声势浩大。

    “杀!杀!杀!!”

    凤九颜面具后的双眸从容有余。

    她只有一个人,但身后的城楼上,站着千千万万观战的守城军。

    他们握拳呐喊助威,还有鸣战鼓的。

    副将徐峰紧拧着眉头,只祈求上苍,保佑皇后娘娘母子平安。

    凤九颜手持那红缨长枪,往前走了几步。

    这时,起风了。

    东部的风不及北方寒冷,却卷着沙尘,模糊人的视线,大有“大漠风沙急、狂沙乱人眼”的沧桑。

    风携着沙尘,吹过将军战甲,吹起凤九颜的发尾。

    她一直往前,没有后退。

    风沙中,有战马声。

    那是敌军的第一名挑战者!

    狂风肆虐,好似故意不让人看见——那风沙里,两人是如何战斗的。

    单春没有半分紧张。

    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那阵风过去了。

    众人定睛一看,却只见。

    风沙过后,南齐那名兵士竖握着长枪站立,旁边站着一匹马,距离战马不远处,躺着那名大夏武士的尸体……

    没人看清,那大夏武士是怎么死的!

    并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斩于马下。

    单春的眼神瞪直了,低声自语。

    “这不可能。”

    他选出的武士,个个都是精兵,就算不敌对方,也不会这么快被砍杀!

    一定是那南齐人运气好!

    对!

    是风。

    方才的风沙帮了那齐人!

    “再战!”单春厉声下令。

    旋即,又一名武士策马上去。

    凤九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对手急速冲来时,她忽地一个旁撤步,一挥枪,击伤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