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汝兰脸色一僵。

    她猛得回头。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贱民,一个卑贱的男人,也敢这样对她说话!

    “本官治的就是你们这等庸医!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揭榜入宫,那才是耽误国主的病情!给本官打!”

    凤九颜又问。

    “若是无能为力,就是耽误,那宫中太医耽误的还少吗?

    “草民身份卑微,却晓得,勇于尝试,方能成功。

    “敢问丞相大人,如果每个想要救国主的大夫,都遭您如此猜疑,还有人敢揭榜吗?”

    赵汝兰嘴硬。

    “医术高明的神医,当然敢,用不着你一个庸医关心!”

    凤九颜面色肃冷。

    “草民实在疑心,丞相大人似乎不想有人揭榜行医。”

    赵汝兰眼神骤冷。

    她突然揪住凤九颜的衣领,怒然训斥。

    “你敢质疑本官?

    “本官跟随国主征战四方、立下汗马功劳,国主都不曾质疑本官的忠心,你敢质疑本官?

    “来人,把这不知死活的庸医赶走!”

    只是赶走,也没提杖责一事。

    可见,她也心虚了。

    越心虚,吼得越大声。

    那站在凤九颜身边的宫人早已瑟瑟发抖。

    她把凤九颜领到宫门附近,好心告诫。

    “赶紧离开皇城吧,得罪丞相大人,没有好下场的。”

    凤九颜回头看了眼宫门甬道,神色冷然。

    这丞相,还有那夙鸢,都不是省油的灯。

    西女国国主看似至高无上,实则步步受掣肘。

    这盟约,只怕不是西女国国主一人说了算。

    思及此,凤九颜的眼底覆着寒意。

    不行。

    夜长,则梦多。

    她不能干等着国主的回复!

    离开西女国皇宫后,凤九颜没有直接回客栈。

    强龙不压地头蛇。

    以防那西女国丞相小人行径,当多加小心,谨慎为上。

    于是乎,她从春楼逛到南风馆,再逛回春楼,一来找机会再次易容离开,二来探查消息。

    毕竟,这等风月场所,消息最是灵通。

    春楼内。

    凤九颜点了个清倌人,知晓那女子不想伺候客人,花银子包下她半个月,在她房中只需抚琴唱曲,为她做好掩护。

    如此两全其美。

    就是心疼那点银子。

    这清倌人一晚三两银子,比她住客栈贵多了。

    她花这钱,难免肉疼。

    好在那清倌人够听话,也有话说。

    “……公子,您有所不知,我们国主年轻时受重伤,无法生育。她只有一个同胞双生的亲妹妹,所以这皇位肯定要传给那位夙鸢大人的。”

    凤九颜若有所思。

    “国主病得很重吗?”

    “是的。国主好些日子没有上朝,都是丞相处理国政。”

    凤九颜仰头喝了口酒,状若无意地调侃。

    “丞相专权?怎么,那位夙鸢大人就这么眼睁睁瞧着,不去争一争?”

    清倌人毫无防备:“奴家听花魁姐姐说,是夙鸢大人推举的丞相呢,说是想要一心照顾国主,暂且不想接手国政,遂让丞相监国。”

    凤九颜瞳孔微缩。

    她没再多问,只怕引人怀疑。

    “这酒不错,再来一壶。”

    “公子爱喝,奴家陪您。”

    凤九颜的眼底覆着深意,不见底。

    一个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一个是未来国主的不二人选。本该是水火不容,却如此和谐。值得推敲。

    凤九颜交代隐卫,暗中调查丞相和夙鸢的往来关系。

    她预感,这两人有猫腻。

    接下去几日,凤九颜依旧待在春楼。

    万花丛中过,难免要沾身。

    襄王无梦,神女却有心。

    这天,凤九颜正想着西女国丞相和夙鸢的事,那清倌人弹完一曲,放下琵琶,莲步款款地走到她身后,给她捏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