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颜避开他的视线。

    “月色不错。”

    萧煜:?

    她一定是故意的!

    ……

    和江临分开后,帝后二人坐上马车,准备回宫。

    萧煜有些郁闷,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凤九颜晓得他在介意什么,挪到他身旁。

    “江临的话,您没必要当真。”

    萧煜幽幽地抬眼,看着她。

    “朕在意他的话作甚。朕在意的,是你。

    “皇后,你在羞辱朕。”

    凤九颜郑重其事地否认。

    “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我只是觉得这衣裳有些衬您。”

    她压根没想到这层。

    是江临那厮胡言乱语,而她恰好觉得,江临说的……有那么点意思。

    “衬出朕什么?小倌儿样吗?难怪朕与你走在一处时,其他男人都对朕投来鄙夷的视线。原来他们都以为……”

    在他表达不满时,凤九颜不合宜地笑出了声。

    萧煜越发气恼。

    “你在笑什么?”

    凤九颜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

    “行了皇上,您就不要别扭了。人家瞧你,是嫉妒你呢。”

    她转而吩咐陈吉。

    “今夜不回宫,去自在居。”

    “遵命。”

    萧煜皱了皱眉。

    “你不回宫?”

    他方才说错什么,她生气了?

    凤九颜淡淡然一笑。

    “是我们。

    “臣妾,想试试那浴池,也想试试您。”

    萧煜脸色微变。

    因为,她的手贴放在他小腹……

    阮浮玉还有两日就要成婚,须得学习诸多礼仪。

    她人在驿馆内,心早已飞向远处。

    夜间,一蒙面男人找到她。

    她正欲进攻,那人揭下蒙面。

    “师弟?”

    男人一脸气愤。

    “师姐,师父得知你来了南齐,十分生气,特派我来寻你。

    “你以前追着苏幻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嫁人?这要是让师傅知道……”

    “那就别让她知道。”阮浮玉截断他的话,慵慵懒懒地靠在床边。

    “这可不行!我答应了师父,事无巨细,都要告告知她。”

    “废话这么多?”阮浮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难怪老东西派你过来了。你的蛊术太无能,少你一个不少。”

    小师弟被她的话扎了心,眼睛都红了。

    “师姐,你太过分了!我要告诉师父!你取笑我!”

    阮浮玉双手环抱在胸前,戏笑道。

    “哎哟哟,才说你两句,这就要哭了?”

    “师姐!你清醒点吧!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嫁给瑞王,你就是为了苏幻!可她都交给齐皇做皇后了,你一辈子都等不到她了!”

    阮浮玉眼神微凉。

    “狗十七!你再说一个试试!”

    小师弟极为在意地反驳更正。

    “我姓葛,葛十七!”

    南疆当地语言中,葛和狗差不离。

    阮浮玉一把揪住他衣领,颇为认真地告诉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东西快死了,要我回去接手蛊王呢。

    “老娘芳华正好,可不想为了炼蛊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

    “那位置,你们谁爱坐谁坐。”

    她并非痴迷情爱的人。

    留在南齐,既是为了苏幻,也是为了逃避继承那位置。

    成为新一任蛊王,不止要毁容,还会献身毒水池,以求百毒不侵,但全身的皮肤都会变得充满毒性,意味着没有人能碰她,碰她就会死。

    她还年轻,还不想孤独终老。

    葛十七急得直跳脚。

    “师姐!你必须跟我回去!师父说了,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阮浮玉冷然一笑。

    “就凭你?”

    ……

    自在居。

    浴池内巫山云雨,不知疲倦。

    萧煜看着凤九颜身前的烈焰刺青,抬手抚上。

    凤九颜微微战栗了下,旋即倾身将他扑倒。

    她发丝落在他脖颈间,唇色异常妖冶冷艳,与那烈焰相得益彰。

    夜半时分,两人才偃旗息鼓。

    萧煜搂着她,躺在床榻上,餍足又放松。

    这时候,他就想多问几句。

    “你那伤,和段淮煦有关?”

    若非如此,她为何避而不谈。

    凤九颜本不想回忆那件事,见萧煜有所误会,她才不再隐瞒。

    “不是。”

    她翻身平躺,望着那素白的帐顶,讲述起往事。

    那是她在北大营的同袍,与她几度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她十分信任他。

    但是,在一场战事中,她被那人偷袭,险些丧命。

    她醒来后,听闻那人投靠了敌军,险些给北大营带来灭顶之灾。

    “后来呢?没找到他么。”萧煜问。

    凤九颜轻轻摇头。

    “没找着。想来是易容出逃了。”

    萧煜想到她醉酒那晚说的胡话——“兄弟一场,你要杀我?”

    想来,这件事对她的影响甚大。

    遭遇挚友背叛,不容易放下。

    他搂着她肩,侧头轻吻她发顶。

    “会找到他的。”

    忽然间,他眉目一深。

    “你说,他是逃走后易了容,所以你们找不到他?”

    “嗯。”

    萧煜眼神肃冷。

    “有没有可能,他和段淮煦一样,都是刻意接近你。这意味着,从你一开始认识他,那就不是他的真容。”

    凤九颜闻言,倏然坐起身,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中泛着一抹冷冽。

    “您说得对,那很可能不是他的真面目!我竟从未想过……我,我完全信了他。”

    萧煜跟着起身,轻拍她肩膀安慰。

    “一则是灯下黑。东方势精通术法,会画骨,不也一直没看出你是女儿身么。二则,敢接近你,那人的易容术必然精湛高超。此外,你与那人生死之交,难免被情感左右。”

    凤九颜点头。

    她随即迅速穿上衣服,拿起佩剑。

    “您先安置,我去找东方势,让他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