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狗屎运!

    张彩凤支支吾吾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沈安宁这个贱人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那个野男人居然还是个连长!

    未曾想。

    沈安宁步伐一滞,她回眸,眼眸噙笑的望着张彩凤,“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在张彩凤不经意间撞到傅司琛的目光那一瞬,她吓得猛然一哆嗦,多余的一句闲话也不敢说,她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望着那一家三口先是将东西塞入车子的后备箱,又朝着供销社对面的饭店方向走去。

    双眸的妒火,都快要将她给吞噬!

    凭什么?

    沈安宁却连头都不回,全程将其视若空气般的存在。

    其实,不仅是这一次。

    打小她们俩被村里人作为对比,她也完全不在意。

    甚至包括前阵子村里人总是调侃,说她俩人,尤其是沈安宁典型是小姐身子丫鬟的命,尽管张彩凤样貌不及她,好歹人家争气。

    现如今已经是卫生院里的护士了!

    沈安宁只是顺道打听了一句工资……

    村里人说,一个月有十五块呢!

    她笑笑没吱声。

    街坊四邻都当她是吃了瘪,自卑!

    沈安宁却是觉得,张家人花销那么大,又把亲戚朋友借了个遍,这才给张彩凤供到了‘职校’,接着又花钱买关系,里里外外折腾进去不少钱,好不容易给她弄了个护士。

    这么点工资,啥时候能回本?

    十五块?

    这点钱还不够年年一个月的药钱。

    他们一家三口入座,饭店的服务员拿来菜单让他们点餐。

    傅司琛却大咧咧的将菜单递到了年年的面前,他唇角上扬,扯起一抹笑意,“这还是我第一次带着年年出来吃饭,让年年点菜。”

    周围无数目光朝着他看去。

    服务员也用着像是看傻子似的眼神打量着他,“大兄弟,你这不是闹嘛!让孩子点菜?”

    年年挠挠头,他指着上面那一排排字,“爹爹,看不懂。”

    看、不懂?

    傅司琛没带过也更没有接触过孩子!

    他也不知道,一个四岁的小孩发育水准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沈安宁瞧着这么一场乌龙,她心头憋着笑。

    她甚至都不敢想,假如让傅司琛来单独带年年……

    是不是只能盼着,孩子只要安然无恙的活着就好?

    沈安宁的念头也仅存在着一瞬!

    下一秒,她的身心都被一股莫名而来的不安裹挟着。

    自己居然能生出和他过日子的场景?

    傅司琛第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的感觉,他窘迫的左右张望一眼。

    正当此时,沈安宁拿起了菜单,她笑吟吟的低头俯身看着怀中的年年,“娘告诉你,这个菜叫做四喜丸子,四、喜、丸子,就是那一桌上放着的,乒乓球那么大的肉丸子……”

    她慢条斯理的同年年讲述着菜系,又手指着上面的字,一个个让年年来认读。

    年年环视四周桌上放着的菜品,又一脸认真的揣摩,随后又有沈安宁来辅助着,他们点了三菜一汤。

    再多,吃不完了。

    之前沈安宁买的书看过上面写的有,隔夜菜不健康。

    在她接触了解到这些之后,家里做饭每一顿餐都是严格按照他们娘俩的饭量来。

    在外更不会打包剩菜剩饭回家去吃。

    年年比不得别的孩子。

    她一定要小心料养才是。

    “我们第一次出来吃饭,孩子又第一次下馆子,再加一条鱼吧?”

    傅司琛说着,又根本不顾沈安宁同意与否,转身便对服务员嘱咐道,“你好,麻烦帮我们再加一道清蒸鱼。”

    “别!”

    沈安宁一想到这饭店做的清蒸鲤鱼,土腥味儿那么大,那能好吃吗?

    鲤鱼当然是得红烧好吃,再不济炸鱼块吃也不错。

    清蒸?

    暴殄天物啊!

    “花费不了多少钱,年年吃好,最要紧。”

    傅司琛顺理成章的以为,沈安宁是害怕他今天花销太多,为了省钱。

    他在心头还暗暗盘算着,她是个会过日子,知道精打细算的人。

    如此,每个月的工资交给她来打理,那是最好不过。

    沈安宁的脸上掠过一抹异色,低声说道,“要想小儿安,八分饥与寒,孩子一顿饭少吃点,多餐少食是最好,这样对他身体也好,他……没来过饭店吃饭,万一给吃的伤食了,又要不舒服,还是别要清蒸鱼了吧。”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才说服了傅司琛。

    傅司琛皱着眉,有些勉强的对一旁点菜的服务员说了一句,“同志,抱歉,那我们的清蒸鱼就不要了。”

    “清蒸鱼,哪里有娘做的好吃……”

    小年年玩弄着手中的汤匙,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的话,傅司琛也并非放在心上。

    直到服务员将饭菜端了上来——

    沈安宁看着那一大盘子的鱼香肉丝,里面红的青的,那是……萝卜丝?

    果不其然,年年刚笨拙的用筷子夹着菜送到嘴里,下一秒就给吐了出来。

    还好她反应及时,火速伸出手凑到了孩子的嘴巴边上接着。

    年年脸上表情扭曲,他嘟囔着,“这菜,怎么——”

    还没等着他把话说完,一旁的傅司琛连忙站起身来,一脸震惊且焦急的询问道,“怎么了,年年?”

    只有沈安宁心里门清。

    儿子的嘴巴被自己养的太刁了。

    这青红萝卜丝炒的鱼香肉丝,这怎么下嘴啊!

    抄菜都没抄对啊!

    她嘴角微微抽搐,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来帮年年擦擦嘴,又在一旁服务员的注视之下,小声说了一句,“年年他……他平时不爱吃萝卜。”

    “哎呀,同志,你就放心给孩子吃,咱这鱼香肉丝做的可是一绝,这红萝卜丝你也给孩子多吃点,有营养,你看现在这红萝卜的价格多贵呢,是好东西!”

    服务员笑呵呵的瞅着沈安宁,对其招呼道。

    她只当着娘俩像那些寻常来饭店里吃饭的人一样,不经常下馆子。

    这对于她们而言,屡见不鲜。

    虽说现在时代好了些,不少人都赚到了点钱,但是来饭店吃一顿消费可不低,这也没啥。

    沈安宁讪笑一声,又不疾不徐的点点头,她将那鱼香肉丝里的青萝卜扒拉开,夹着一块肉放入了年年的盘子里。

    她转身的一刹,不曾料到,刚才给孩子夹完鸡翅的傅司琛此时正夹着一块鸡腿往她盘子里送。

    她动作幅度太大。

    以至于一个不小心胳膊碰到了傅司琛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哐当’一声,鸡腿掉在了桌子上,赶巧落入那骨碟里……

    二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