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突如其来,瞬间凝固了周遭的空气,四周陷入诡异的死寂。
镇国公直勾勾地盯着地上副将逐渐涣散的双眼,一阵寒意顺着后脖颈蹿上脊背,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若是那支夺命羽箭再偏上分毫,此刻躺在地上气绝身亡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他暗自庆幸,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这副将倒成了自己的替死鬼。
“出来!到底是谁在暗中放箭?” 镇国公扯着嗓子怒吼。
满是皱纹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五官挤作一团,狰狞得犹如恶鬼现世。
为了找到楚王妃的住所,他可谓煞费苦心,动用了无数人脉,耗费了大量心力。
只要萧稷敢现身,定要让他有来无回,血溅当场。
毕竟,太子殿下早已许下诺言,只要他能除去萧稷,便会立萧玲为皇后。
如此一来,自己摇身一变成为国丈,真正站在这朝堂权力的巅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到那时,镇国公府在自己这一代,必将荣耀至极,辉煌无限。
“呵呵……”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可当镇国公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去捕捉时,却又好似一切不过是错觉,四周唯有雪花簌簌飘落的沙沙声。
“国公大人,我瞧着这里透着古怪,不太对劲呐。”一名下属小心翼翼地靠过来,神色紧张,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
镇国公举目四望,只见此地三面环山,山势险峻,怪石嶙峋,不远处有一汪湖泊,湖面在夜色下泛着冷光。
除此之外,四下荒芜,一片寂静。
山上皆是陡峭岩石,根本没有道路。
宋文君不过是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她插翅难飞。
镇国公稳了稳心神,自信满满,轻扯缰绳,冷哼一声,不屑道:“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小把戏,强弩之末,垂死挣扎罢了。”
话音刚落,他双腿一夹马腹,就要打马向前。
刹那间,漫山遍野亮起无数火把,好似点点繁星坠落人间,瞬间将浓稠的黑暗驱散。
那火把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看得人头皮发麻,心生恐惧。
“不好!我们中计了!”镇国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惊恐地大喊,忙不迭调转马头,想要夺路而逃。
可回头一看,身后的退路早已被人截断,一群手持弓箭的士兵正对着他们。
此刻,数千人被困在这狭小的山坳里,宛如瓮中之鳖。
“大人,您快看!”下属惊恐地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半山腰。
镇国公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半山腰处,萧稷身着一袭玄色衣袍,身姿挺拔,气宇轩昂,面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在他身侧,正是宋文君和晏晏等人。
看到这一幕,镇国公脸上的自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她是如何上去的?我明明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宋文君绝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啊。”
冰冷刺骨的声音从半山腰悠悠传来:“本王还要多谢镇国公,若非你在此守着,本王的王妃和儿子,也不会过得这般安稳。”
说着,萧稷还不紧不慢地朝镇国公拱了拱手。
那动作看似有礼,却满含嘲讽 。
镇国公被气的脸色发白,他怒喝一声:“萧稷,你胆敢利用老夫,老夫必将你碎尸万段。”
“为感谢国公,在下准备了一份厚礼,还望国公笑纳。”
笑纳两字,萧稷咬的极轻。
他面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让镇国公头皮发麻:“撤,快撤。”
镇国公想要打马离去,却已经迟了。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在人群中间炸开。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天空。
无人的惨叫响起,瞬间打乱了阵形。
然而还没等镇国公说话,又是几声爆炸声响了起来。
此时镇国公才发现,他们脚下的土地,被人做了手脚。
竟被人埋了大量炸药。
爆炸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哪怕有士兵护着,镇国公也没有幸免。
在往外出逃的时候,精准的踩到了晏晏布好的霹雳蛋上。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镇国公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从马背上直直飞了出去。
他重重摔落在地,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身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下属们见状,吓得脸色惨白,蜂拥而上将他团团护住:“国公,您怎么样?您没事吧?”
几人手忙脚乱地把镇国公翻过身来,这才惊觉他的胳膊竟还扭曲在身后。
有人壮着胆子伸手去拽,试图将胳膊复位,可这一拽之下,那胳膊竟硬生生从关节处断开。
“啊……”下属惊恐地尖叫,像扔烫手山芋一般扔掉那截断肢,瘫坐在地,脸色煞白如纸。
再看镇国公,双眼紧闭,早已疼晕了过去。
断肢处,森森白骨外露,鲜血汩汩涌出,在雪地上洇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场面恐怖至极。
镇国公这一重伤,他带来的人马瞬间乱了阵脚,像是没头的苍蝇般四处乱窜,恐惧如瘟疫般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天色渐渐放亮,微弱的晨光洒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
原本宁静的山坳此刻已沦为一片废墟,残垣断壁间,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死尸。
鲜血将雪地染得通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众人望着这满地的狼藉,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嗓子,紧接着,所有人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
扑通扑通跪地,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在山坳里回荡。
半山腰上,萧稷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一切,冷哼一声,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声音里满是胜利的喜悦:“我们胜了!”
说罢,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揽住宋文君的肩膀。
然而,宋文君却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眼眶泛红,泪光闪烁,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满是委屈与埋怨:“这些天,你就一直在这半山腰上,眼睁睁看着我们母子在下面担惊受怕,你却连一次都不曾下来。你可知道,我和孩子每天等你等得有多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