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跪在地上点头,“没错的大小姐,我认识你,掌柜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你的画像给我们这些伙计看,让我们不能冲撞怠慢了大小姐您。”
沈娇娇让伙计起来,让他去找掌柜的,可是伙计却小声说道:“大小姐,掌柜的今天不在店里,他跟着一位公子走了,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
“大小姐要不在店里坐坐,小的现在去给你准备吃屎?”
伙计很热情,沈娇娇朝他摆了摆手,“不用照顾我,你去忙你的就好,我随处转转。”
沈娇娇转了一圈,发现自己铺子的生意并不算好,甚至很多人在店门口徘徊,却又不敢进来。
而且这些人一看就是身体不好,甚至有些人手里还拿着药方。
这些人一看就有需求,但他们却没有进来买药实在是奇怪。
沈娇娇十分不解。
“你也发现了?”傅宸霄轻声问道。
沈娇娇点头,“很奇怪,他们这些人看样子身体并不好,明显需要药材,怎么不进来买呢?”
“这就要好好问问知情人了。”傅宸霄和沈娇娇一起去了外面。
他们状似不经意的询问他们道:“你们看起来很需要药材,怎么不进去买药?”
听到有人问这种话,那些人顿时警惕的看着沈娇娇和傅宸霄,一言不发。
“你们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就是来了解下情况。”
沈娇娇笑着安抚他们,声音很温柔。
可即便是这样,这些人看沈娇娇的模样依旧十分警惕,还纷纷跑开了。
沈娇娇皱眉,不自然的反问道:“我难道长了一张十恶不赦的脸吗?”
傅宸霄轻轻摇头。
沈娇娇这样的绝世容颜都要被说成凶神恶煞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好看的人了。
“他们应该是害怕,你不要介意。”
傅宸霄不会安慰人,想了半天挤出来这么一句。
沈娇娇:“我不害怕,我就是觉得他们很惨,陌生人打听点事情都不敢说,肯定有人惩罚过他们,才会让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一样。”
傅宸霄:“我们再走走看。”
两人又去了不少地方打探,终于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而这些消息还是从附近的一位孤零零的老乞丐口中得知的。
“你们问这些问题,应该是外地人吧?”
傅宸霄、沈娇娇点头,老乞丐叹息着打开了话匣子。
“我们新源县看起来繁荣,实际上老百姓过得很苦,赋税重,佃户辛苦种植,最后却吃不饱。”
“曹县令更是每个月都要大肆收刮民脂民膏,每个月都要交税,而且我们这边靠近燕国边境,药材最是难寻。在我们这个地方药材都是紧俏货,很多人根本买不起。”
“就算买得起,药铺收费也很高,县衙对他们征收的赋税也很高,恶性循环,老百姓苦不堪言,就算生病了不敢去医馆,也不敢轻易去药店买药。”
……
听了这些遭遇后,沈娇娇十分有怒有恨,压着怒火轻声问道:“可人吃五谷杂粮,不可能不生病,新源县的百姓要是扛不住了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去附近的山头采药,以命相搏罢了。”老乞丐无奈说着,干瘦的脸上露出的那双浑浊的眼睛全是凄苦,不忍直视。
沈娇娇很愤怒。
百姓如此艰难,明景帝竟然还独坐高台,玩弄帝王之术,陷害忠良,铲除自以为的异己。
将栽赃陷害沈家的那些银子用来改善民生该多好?
“就没有人站出来管管吗?”沈娇娇想知道新源县是否有正义之士。
老乞丐叹息一声,“有人站出来又如何?站出来一个杀人全家,杀鸡儆猴以后,哪里还有人敢站出来啊?!”
说到这里,老乞丐老泪纵横的看向灰蒙蒙的苍天,乞求道:“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啊!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一声无助的呐喊,让沈娇娇、傅宸霄心里不是滋味,两人脸色都不好。
“老伯,这世道一定会变好的,只要活着,一定就能看到希望。”沈娇娇轻声安慰着老乞丐,其实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报仇,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报仇的那一天。
但是她得尽力让自己活着,为她的上辈子赎罪,为沈家讨回公道。
所以,沈娇娇就算觉得世道不公,做事异常艰难,也从未想过放弃。
想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
老乞丐悲凉的朝沈娇娇笑了笑,“但愿吧。”
这世道他是不相信会变好的,官员如此,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又能做什么呢?
沈娇娇、傅宸霄都知道老乞丐不相信他们,两人并没有让老乞丐现在就相信他们,而是和老乞丐又聊了一会儿,才知道老乞丐的悲惨经历。
老乞丐本名杨华生,以前是新源县的一个小商户,虽不如县上的富商,却略有些薄产,每个月也能带着妻儿去下三四次馆子,比起其他人家来,条件已经算很好了。
可是就在五年前,曹县令上任后,他们新源县的百姓就开始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了。
一直被压榨,若是不听话,就会被就地诛杀,或者是被卖到其他地方去当苦力。
杨华生觉得曹县令做得不对,就集结了一些商户反抗,可是曹县令直接用他们的妻儿威胁他们。
很多人都把责任推到了杨华生身上,曹县令为了教训他,没收了他全部资产,后来还派人打断了他的腿。
为了保护家人,他主动和妻子和离,让她带着儿子和他老娘回了老家渠县过活。
杨华生则拖着自己受伤的腿在新源县苟延残喘,当起了乞丐,这一当就当了四年。
他们给老乞丐留了一些银钱,就匆忙回了沈娇娇的药铺。
“那曹县令真是太过分了,简直欺负弱小,根本不把这些百姓当人看,真是气死我了。”沈娇娇很生气,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傅宸霄身边表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来。
傅宸霄叫来了药铺的伙计,又和他了解了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