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岭南地界都是他的人,公孙无忌凭什么跟他斗?

    要是老六叫人过来代替他,那他说不定还会骂两句。

    “我这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吗!”李越说道。

    秦墨哼了一声,“要是你争气点,我压根就不用来岭南!”

    李越挠了挠头,“咱不是说好了,以后不提这事儿?”

    这些日子,秦墨都说八百遍了,他一咬牙,“你要不爽,我再给你磕两个?”

    秦墨斜睨了他一眼,“就这么喜欢磕头?等英烈祠和学子丰碑立起来,你使劲磕,磕它上千个响头!”

    “那不磕死过去?”李越吞了口唾沫。

    “磕死都便宜你了,要不是你,那两千八百多学子,七百余六扇门人,会死的这么惨吗?”秦墨心里特不是滋味。

    李越也不吭声了,跪下,咣咣咣就是几个响头,然后红着眼睛看着秦墨,“我已经长记性了,以后再也不会犯这种蠢了,要是再犯,憨子,不用你说,我自己出海。”

    高州城一战,着实惨烈。

    被箭杀死的倒还好,起码有个完整的尸首,那些点燃炸药包的人,连一块完整的肉都找不到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李越又不是石头心,怎么会不难受。

    “我就是要你记住,大家跟着你,不是看着你谈情说爱的,谁都可以坐那个位置,恋爱脑不行!”秦墨说道。

    “我不会再当恋爱脑了!”李越认真的说道。

    秦墨看了他一眼,人终究是会长大的,要是只长年龄,不长脑子,那可不行。

    所以,他没事就提这件事,打压李越,就是要一次性弄怕他。

    最好给他弄出个终生的心理阴影来,让他一想到这件事,就害怕!

    但也要把好度,可千万别把他弄的心理扭曲。

    要是跟李新一样,喜欢击剑,那就歇菜。

    正说着,外面来人了,见李越跪坐着,也没多想,“大总管,李剑歌他们到了!”

    秦墨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李越也擦了擦眼睛,急忙跟了上去。

    看到秦墨,李剑歌就要下拜,连忙被秦墨给搀住了,“别拜别拜,总算把你们给等来了!”

    打下高州后,秦墨就让他们过来,不过他们一直在收敛战死英烈的遗体,这才耽误了。

    上一次见李剑歌,他还是意气风发的青年郎。

    这一次,却是胡子拉碴,气势内敛,浑身的锐气,都被尽数打磨完了。

    秦墨忍不住道:“让你们受委屈了!”

    就这一句话,却让李剑歌等人红了眼。

    高州城内毫无征兆的屠杀,他们拼命逃离,本以为逃出生天。

    换来的,是信宜城叛将的射杀,还将所有的罪责都甩到了李剑歌的身上。

    山林里,大火烧了十来天,饿了,他们就吃动物尸体,渴了就喝雨水。

    过了十几天茹毛饮血担惊受怕的日子,又折返回了高州城。

    每天都害怕被人发现。

    这两三个月,每一天,都在折磨着李剑歌。

    将他的棱角一点点抹平。

    “是我们没做好,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秦墨握住李剑歌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这个动作,让李剑歌再也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哭,身后的白不易和元大真等人也哭了起来。

    旁人都觉得心酸。

    秦墨想了想,上前抱了抱他,“好样的,不孬,我六扇门男儿冠勇三军!”

    “都督,卑,卑职不委屈!”李剑歌昂着头,似乎不想在秦墨面前哭的太丢脸,“卑,卑职只是心疼那些兄弟!”

    秦墨点点头,他都明白,当初攻打日月山关隘的时候,那些飞天营的弟兄,站在山顶往下跳的时候,就没想过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