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并不需要通读所有材料,他关注的重点在于原始研发概念以及当初法国团队和601所在实际操作过程中遇到的具体障碍。
当他翻开总体研发图,看到那复杂的三段式前缘缝翼构造时,不禁脱口而出:“哇塞,竟然是这样的研发?”
没错,这样的缝翼研发让许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不是在华夏或法国的飞机上见到过,而是在印度的lca“光辉”战斗机上。
这款自1983年起开发直至2016年才正式服役的无尾大三角翼战机,其风翼正是采用了类似复杂的三段式结构。
显然,达索公司在后续工作中完善了这一研发理念,并将其应用于lca项目之中。
在一场关于战斗机研发的讨论会上,许宁无意间的一句话引发了大家的好奇心。
“常博士,您之前接触过这样的研发吗?”会议室里有人问。
“没直接接触过,只是有些了解。”许宁连忙澄清。
“这种三段式的前缘风翼,其实更适合那些法国的无尾三角翼战斗机。
配合后缘的双段升降副翼,它们可以在机翼和垂直尾翼之间产生有利的涡流。”
“但我们的歼-8ii采用的是传统的布局,后面还有一个水平尾翼。
在这种情况下,三段式缝翼不仅不能发挥优势,还会增加不必要的阻力和重量,所以杨总刚才提到研发太过复杂也是有道理的。”他解释道。
听罢,与会者们都点头赞同。毕竟,当华夏刚开始与达索公司合作时,也就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国内的航空工业还处于模仿阶段。
而到了1996年,大家积累了一些经验,已经能够识别出研发方案中的不足之处。
杨知书起身,从一堆文件中挑出一份较新的研发稿递给许宁:“复杂性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自从法国专家离开后,我们试着简化研发,仅保留外侧的两段缝翼,并将结构改为单段式。
这样做确实减轻了重量,却没能彻底解决副翼与襟翼间的相互影响。”
许宁浏览着这份标有1990年日期的文档,心中对问题有了大致的把握。
尽管前缘缝翼技术历史悠久,但研发者们往往更注重缝翼的尺寸和位置,而非真正起效的那个‘缝隙’本身。
经过半小时的研究,他跳过了复杂的计算部分,直接在风洞测试的数据中找到了关键信息。
“杨总,我相信我能搞定这个风翼研发!”他说着,将文件归位,转头看着杨知书。
“可是,光靠我们601研究所的力量可能还不够。”他补充道。
“连601所都办不到?”旁边的柳明惊讶不已。
“确实如此。根据这份文档,我们可以归纳出几个关键挑战。”
说着,许宁走向黑板,拿起粉笔,在干净的一面写下:
“首先,对于拥有大偏角襟翼的多段翼型来说,即便是在低速飞行条件下,前缘上部也可能出现局部超音速流动;
这意味着即便是在亚音速状态下的襟翼工作,也会牵涉到复杂的跨音速流场模拟。”
许宁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航空工程师,他正在讲解机翼研发中的复杂问题。
他说:“首先,当机翼前端产生的尾迹与后端的空气层混在一起时,形成的这个混合层很难用现有的公式来预测其行为。”
接着他指出更棘手的问题:“特别是当后缘的襟翼向下弯曲时,会在机翼末端产生气流分离。
如果这时前端的缝翼也调整角度,那么两个位置的气流都会变得混乱,两者之间会产生不良影响。”
为了让大家更好地理解,许宁在黑板上勾勒了一个典型的三段式机翼,并指出了当这两个部件同时工作时,机翼表面可能出现的各种气流状况。
杨知书听后点头赞同,回忆起过去在这方面的艰难探索,同时也对许宁迅速抓住问题核心的能力感到敬佩。
许宁接着说:“既然问题在于缝翼和襟翼之间的相互作用,那么单独改进缝翼可能不够理想。
我打算将这两个组件当作一个整体来看待,重新研发它们,考虑到五个关键因素:
后缘襟翼的角度、长度,以及前缘缝翼的角度、重叠程度和缝隙宽度。”他还提出一个创新的想法:
“我还想在前缘风翼的后部安装一些小型叶片,用来引导气流靠近机翼表面,帮助维持稳定的气流状态,减少失速的风险。”
然而,这样的研发需要大量的计算支持,远超过普通工作站的能力。
“我们需要超级计算机的帮助。”许宁补充道。“只有这样才能完成所需的复杂模拟。”
杨知书坐在那里,注视着充满激情的许宁。他意识到自己也许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富有冒险精神。
尽管如此,面对许宁提出的挑战性计划,杨知书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激动。他知道这代表了大量的额外工作、潜在的风险及重大责任。
但这次,他似乎准备好支持这样一个大胆的尝试。
自从第一次听到许宁的名字以来,他已经多次展示了非凡的能力,这让杨知书对他刮目相看。
然而,在做出这样一个重大决定之前,杨知书深知必须先弄清一切细节。
“那你打算怎么实现这缝翼-襟翼一体化的研发呢?”杨知书问道,目光锐利地盯着许宁。
许宁对自己的方案信心满满。就在不久前,他刚启动了系统内的一个新项目,采用了一种创新的方法:
通过对现有研发进行参数化建模,运用差分进化算法优化后缘襟翼和前缘缝翼的一体化研发。
旨在减少升力系统中的缝隙和气流干扰,从而在低速及大迎角飞行时显著提升飞机的升阻比。这项工作耗去了他宝贵的15个系统积分,证明了他的思路是切实可行的。
面对杨知书的问题,许宁胸有成竹地回答:
“我们需要依靠数字研发团队的支持,通过cfd(计算流体力学)分析来获取关键性能指标,将其设定为优化目标。
接着,我们将使用克里金插值法选择样本点,构建代理模型,并将此模型与差分进化算法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