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轻轻推开。

    唐明德站在门外,并未进去。

    走廊的灯光洒下来,他的脚下似乎有两道影子。

    “颂帕大师,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绝?抢我们降头师的东西,本来就是你死我亡!更何况,莎莉和萨拉都赔进去了,不杀了他们,叫我如何甘心?”

    颂帕气喘吁吁,被抓破的脸庞上浮现出浓浓的恨意。

    本以为利用那个女修士下了降中降,再让萨拉多带几种降头,就能万无一失。

    可万万没想到。

    他们中居然有人不怕降头,好几种降头在他们身上根本没用。

    萨拉连情况都没弄清楚就死了。

    这太可怕了!

    反正人都已经得罪了,如果不一鼓作气杀了他们,那么他们一定会杀了自己。

    “把他们的头发给我!”

    颂帕朝着唐明德伸手,语气毫无商量余地。

    唐明德看了看他,对地上的影子做了个手势。

    影杀死士悄然浮现,把几根头发抛向颂帕。

    这些头发是死士和陆非几人交手时,悄悄拔下的。

    颂帕用力一抓,将头发牢牢握在手里,眼神愈发狠厉。

    “马上送几个活人过来!”

    “颂帕大师,你要干什么?”唐明德眯起眼睛,“你现在收手还能全身而退,我可以马上安排人送你回南洋。”

    “当然是要他们死!”

    颂帕咬牙切齿。

    “没有金纺丝,我回去有什么用,还不是受那些白衣服欺辱?用你们华夏的话说,拿回金纺丝,我才能东山再起。”

    “你想帮忙,就把死士派过去!”

    唐明德微微皱眉:“颂帕大师,这是你们的恩怨,我收留你们已是仁至义尽,不能因为这件事把唐家牵扯进来。”

    萨拉到处下降头,肯定是颂帕指使的,为的就是把江城能解降头的人引出来。

    只是这样也无妨,关键是,他们用的是自己女儿的名义下降。

    现在对方没有直接证据,还能咬死不认,但如果把死士派过去,那不摆明了说明唐家和降头师是同伙吗!

    到时候,颂帕拍拍屁股走了,他唐家还得在江城混呢。

    “别忘了,当初是谁帮的你!没有我的降头,你能娶到那两个有钱女人,能有如今的地位?”颂帕冷哼,“我失败了,对你没好处!帮我,就是帮你自己!他们已经怀疑到你头上了,把他们全杀光,你才能高枕无忧!”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颂帕似乎已经黔驴技穷,他真能杀了那几个人吗?

    唐明德迟疑片刻。

    “好,活人随后就到。”

    几个保镖被派到颂帕的房里。

    房门紧闭。

    保镖们不安地站在黑暗中。

    颂帕将那几根头发吞进嘴里,眼睛盯着保镖瑟瑟发抖的后背,抬手,用指甲划破自己的脖子。

    “别以为你们赢了,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们!”

    啊——

    几分钟后,房间里接连响起凄惨的叫声。

    西山公园。

    井里很快没了动静。

    黑雾渐渐散去,阳光重新洒下来。

    不过,太阳快下山了,光芒昏黄。

    两个拳师被打倒在地,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头顶冒出黑血。

    大家都长长松了口气。

    虎子气喘吁吁,汗水湿透衣服,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他娘的,只打拳的话虎爷我可不怵,可他们不讲武德啊!身上的纹身还能咬人!”

    “虎子,辛苦了。”陆非抛了一瓶跌打损伤药给他。

    “他们头顶好像有东西。”

    张墨麟走到拳师头顶处一看,眼神顿时变了。

    “是钉子!他们的脑袋都扎了一颗钉子。”

    “应该是降头师控制他们的一种方式。”陆非恶寒地摇头,“张小道,把这两个尸体都烧了,免得再生变故!”

    “好!”

    张墨麟抛出四道火灵符,将这两具尸体点燃。

    “井里那个呢?”

    “一并烧了。”

    陆非从石板上滑下来。

    张墨麟和荆剑搬开石板,一股凌厉的阴气顿时冲了出来。

    大家拿起法器小心戒备。

    等了一会,发现并无东西冲出来,才靠近些,小心朝井里张望。

    下面很黑,张墨麟朝里面丢出几道火灵符。

    燃烧的灵符,照亮井底的情况。

    金发女人的尸体扭曲着一动不动,身上散落着不少红布碎片,那些蝙蝠大概都化为灰烬了。

    红衣厉鬼还真是给力,那降头师多半受了反噬,就是不知道死没死。

    张墨麟丢出火灵符,将金发女人的尸体点燃。

    和降头师交手,真是险之又险。

    他们几人能全身而退,实属不易。

    陆非看到金发女遗留在地上的小包,便让虎子捡过来。

    他从中搜刮了一番,拿走了几瓶尸油和一株十分特别的小草,然后把剩下的垃圾一块丢进井里,烧个干净。

    “铁前辈,快打电话问问盛兰姑娘的情况。”

    铁桥山马上放下双刀,重新拨打电话。

    电话接通,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大家都紧紧看着他。

    如果铁盛兰好转,就说明降头师已经死了。

    如果没醒,那就糟糕了。

    万一降头师逃走,那么铁盛兰的蜘蛛降可能就永远解不了了。

    电话里传来声音。

    铁桥山的眼睛猛然瞪大,手掌微微颤抖。

    “铁前辈,盛兰怎么样?”张墨麟心中一慌。

    “她,她醒了!”

    铁桥山几乎要喜极而泣。

    “醒了?真的?”

    大家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神识附身的反噬竟然那么厉害,直接把那降头师杀死了!”

    “家里是这么说的!我们赶紧回去看看,盛兰的是不是降头解开了!”

    大家匆匆撤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铁家。

    铁盛兰确实醒了,皮肤上的白毛都消失了,脸色苍白的靠在床上,怀里抱着宛如咸菜缸子的斗蛊缸。

    “盛兰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张墨麟满脸关切。

    “还行,有些脱力而已!”铁盛兰皱起眉,“那个奇怪的女人撞了我一下,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她是降头师?”

    “是啊,她和我们在纺织厂消灭的降头师是一伙的,找我们来报仇了!给你下了蜘蛛降,幸好你现在没事了。”

    张墨麟连忙解释了一遍,他都不敢想象,铁盛兰变成黑寡妇的样子。

    “蜘蛛降!我和降头师不共戴天!”

    铁盛兰咬牙切齿,着急地去摸自己的法器。

    “我的双锏呢?”

    大家一愣,和降头师交手的过程中,没有看到她的双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