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最开始,她听见的就不是什么回响声,而是另一人的脚步声。
只是那人一开始和她保持着差不多的步频,她落步时,他也跟着落,中间只相差很短的时间,所以让她以为,那只是脚步的回响。
只不过现在脚步声错开了,她才能分辨出那是另一人的。
是啊,这条路虽然空旷,但还不至于会出现回响声,至少她从前从没没听见过……
沈文岚又仔细听了听背后的脚步声,试探的将步伐加快几步,又放慢几步。
那人好似始终和她保持在一个固定的距离上,慢悠悠的,就好像一个盯死了目标,饶有兴趣玩弄猎物,看着目标垂死挣扎的捕食者。
沈文岚攥着布包袋子的手用力到泛白,血液逆流,汗毛倒竖。
她大脑飞速运转,迅速将自己此刻的处境细想一遍。
怎么办,她身上一点可以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就连之前经常放在布包里,用来随时练手感的小手术刀、镊子和手术针也没带。
如果这人真的是冲她来的,她此刻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一点还手的资本都没有。
实在没有办法,沈文岚只能不动声色的加快步伐。
她将自己的速度保持在一个不至于奔跑起来引起对方警觉、直接冲上来抓人的速度上,一边走一边祈祷背后那人只是个与她同路的行人,祈祷刚刚那一切只是巧合。
笔直的一段路很快走到尽头,再往前就是七拐八绕的胡同。
每到一个胡同拐角处,她总会怀着一丝希望加快脚步,试图利用这短暂的视线错移甩开对方。
可她连着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
心跳越来越快,如擂鼓声般鼓噪着耳膜,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一般。深冬的天气,她愣是冒了一额头的冷汗。沈文岚死死咬着嘴唇。
这种紧张到脑海里的那根弦快要崩断的时刻,她控制不住的想起从前朋友对她说的话。
“文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对象?”
“你看看贺寻之,个高腿长一身腱子肉,文能治病救人,武能撂倒一个班的战友,一点都不输战斗班的那些男兵,枪法还是连队里数一数二的好。”
“他们班长都说,给他一个弹弓,他都能打一场胜仗回来。”
“有这样的对象,不管是生病还是遇到危险都不用怕,安全感简直不要太足!”
“这要是以后结了婚,走夜路都不用怕了啊!鬼都能被你对象这一身正气给吓跑!”
沈文岚当时虽然笑着说朋友夸张,但其实贺寻之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她下班时间晚,除了下夜班,有时候病人情况严重或是有手术的时候,还会经常加班,常常到深夜才能回家。
但凡他有时间,总会不顾一切的跑来医院门口等她,护送她回家,一边走一边给她讲部队里发生的趣事。
那时候沈文岚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每次都几乎是在笑声里,和他手牵着手走过那段夜路。
有时想聊的天没有聊完,她甚至还忍不住嫌弃这段路太短。
即便他不在,她每次下班后也总会第一时间飞奔到家,只要贺寻之不是在轮岗或是执行任务,总能守在电话机旁接到她的电话。
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即便窗外狂风呼啸,雪花漫天,她也觉得自己的世界无比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