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过去。”助才门交涉完,招呼戚继光和青云往前走。过了这几个倭寇,戚继光悄悄问他,你和刚才那几个怎么说的?
“这几个是盘查进出人员的,我说咱们都是大友家的人,然后他们就放行了。”
“大友家的人?你说我是倭寇?”戚继光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和腿。倭寇有长我这么高的吗?我哪一点儿像倭寇?虽然对助才门把自己说成是倭寇有些不满,但终究是没动手就过了这一关。
戚继光看看身边的青云,说我是倭寇就算了,青云一身道家打扮,倭寇们也相信她是岛国人?那眼睛得多瞎呀。
“小助,你说实话,我不怪你。刚才你到底是怎么和他们讲的?”戚继光的好奇心彻底让勾起来了。
“那人问我们是什么人?我就说是大友家的,没说其他的呀。”助才门委屈的解释着。戚继光见他眼珠乱转、目光飘忽,明显没说实话。
“那咱俩是大友家的人,她呢?你说她是大友家的人,那几个倭寇也相信?”
戚继光虽然压低了声音,青云看着他的表情仍然充满了惊讶。
“咳咳,我说仙姑是咱们专门请去,给户次道雪画符祈福的。”助才门回答的声音同样很低,青云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扬,好像是在忍着笑。
“你小子,脑子转的倒是快!”继光伸手在助才门脑袋上敲了一下。助才门捂着被敲的部位,嘿嘿傻笑着。
进平海卫之前,还有一次盘查。这次不但有倭寇,还有两个是假倭。俩小子身材比倭寇高一些,说话也是汉语。
“嗨,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进卫所有什么事?”其中一个小子用汉语大声问道。
又是助才门上去答话。助才门叽里咕噜一通日语,俩假倭傻眼了。后边的真倭过来,助才门和他们连说带比划。又是说话像吵架,嗓门又大、语速又急,他比盘查的倭寇吼声都大。
吼完了,助才门一摆手,戚继光和青云跟着他走进了平海卫大门。路过那两个假倭的时候,戚继光眼睛中漏出了鄙视的目光。
对面来了一伙儿人,推着一辆车,车上装着的,赫然是一门大炮!人群中,有个穿盔甲的,好像是这些人的头子。倭寇头子好奇的看着戚继光这奇怪的三人组合。
戚继光在后面推了他一下,助才门过去和穿盔甲的倭寇又唠了一会儿嗑。等到分开之后,不等戚继光问,助才门就主动交代刚才他和倭寇头子的讲话内容。
大明朝廷建立平海卫,是为了防备倭寇从海上来。卫所里面的大炮,炮口都是朝外的。现在倭寇占领了平海卫,所要防范的对手就成了明军。
明军来战,必然是从陆地过来。倭寇这是把临海炮台上的大炮,转移到卫所的后墙上,让炮口朝向内陆。
原来是这样。继光暗想,我率领戚家军攻打平海卫,也要面对这些大炮的轰击?得想个什么办法,把这些大炮给毁掉?
“你说,平海卫这些倭寇害怕什么?”戚继光问助才门。他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指望从助才门口中得到答案。
“自然是害怕您了。也害怕戚家军。”助才门的回答中规中矩,一点儿毛病没有。但这却不是戚继光想听到的内容。
“少拍马屁!倭寇要是真怕我,听说我率军队过来,他们早该打开大门,跪地下投降了。刚才你也看见了吧,倭寇们正推着大炮,准备和戚家军决一死战,这叫什么害怕?你再说点别的。”
“别的?他们怕大友宗麟。户次道雪是大友宗麟手下的战将,他做什么事都得听大友宗麟的命令。”助才门又把倭寇的大老板搬出来,戚继光仍然不满意。
“这也不算怕,他只是听命令而已。再说大友宗麟不露面,户次道雪估计就没怕的人。”
“谁说他没有怕的人?他害怕天皇!天皇是神的后人。别说天皇本人了,就是派个使臣来到平海卫,户次道雪和这里所有的倭寇都得跪地下迎接。”
助才门也是岛国人,曾经他也是一名倭寇。现在从他口中说出倭寇两个字,一点儿都不显得尴尬。
助才门还在滔滔不绝的讲岛国神话传说、天皇的来历、在岛国的地位等等话题,戚继光的思绪已经放飞了。一直到助才门叫他,“主公,主公。”戚继光才回过神。
“啊。小助,要是天皇家的亲戚,比如说天皇的叔叔、大伯什么的,来到平海卫,户次道雪是不是也得对人家毕恭毕敬、言听计从?”
“那是肯定的。户次道雪不过是大友宗麟的家臣,就是大友宗麟见了天皇家的亲戚,也得恭恭敬敬。何况是户次道雪?”
“就好比我是大帅您的家臣。大明朝皇帝陛下的亲戚要是来到福建,大帅您不也得恭恭敬敬,我见到人家就得跪地下磕头。这是一样的。”
“胡说八道!”戚继光脸一板,“倭国天皇,哪能与我大明皇帝陛下相提并论?”
“是是,是属下我打错了比喻。”助才门赶紧认错。
“你说,我要是假冒天皇的叔叔,嗯,假冒皇叔。命令户次道雪撤出平海卫,他能听我的命令吗?”
“这,假冒皇叔?”助才门惊得目瞪口呆。“可是,可是主公您不会说日语。”
“不是有你嘛。该说话的时候,你替我讲。就这样决定了!我们过一会儿就去见户次道雪,命令他撤兵!”
“遵命!属下就是拼了一死,也定要保护主公平安!”助才门两眼发光,连声音都变了。
他们三个人当然不能直接去见户次道雪。戚继光就算胆子再大,也不会这样蛮干。他得和范小四、朱珏他们定好计划,然后再去实施。
找了一间没人的房屋进去。看屋内陈设,这里以前应该是一间储藏室。里面的物品都搬空了,只剩下两个靠墙的木质货架。
三个人刚进去,范小四就跟过来了。紧接着是朱珏。亲兵、侦察兵、夜袭队的岛津之介等人留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