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没说话,她一旁的婢女猜到自己主子的意思,缓缓开口道:“你这妹妹何止对你嚣张跋扈,便是对我们嫡亲小姐,平瑶县主那也是十分的不敬。”
谢茹彤自然是听说了谢舒窈和柳若蓁之间的恩怨,所以在看到柳国公府的马车时,她才敢这么笃定的柳夫人会“收留”她。
毕竟多个棋子对付谢舒窈,对柳夫人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而谢茹彤只有今日这一次机会,就算做棋子她也无所谓。
谢茹彤对着柳夫人跪下:“夫人,若是我能寻个靠山,一定会努力做好夫人的棋子,为夫人做事。”
柳夫人也不言语,只看着跪着的谢茹彤。
一旁的婢女倒是开口了:“你说的靠山,是什么意思?”
谢茹彤抬头:“我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若不是被主母打发离京,怕是早就成亲了。”
庶女出生,一般都是给人做妾室,若是门第高些的庶女,也能嫁给个官员家儿子做正妻。
可谢家这门第,既不是百年世家,谢茂也只是侍郎二品官,没有根基没有政绩,这官也都是拿银子砸出来的,早就成了笑话。
因而谢茹彤这个庶女,是不会嫁什么高门去的。
果然,柳夫人开口问道:“你可有心仪的?”
谢茹彤颔首,咬着牙道:“我想做段公子的正妻。”
段元义的父亲是工部尚书,母亲是来自伯爵府的庶女,虽在京城算不上煊赫的世家,但对谢茹彤这样的庶女来说,是高攀了。
可段尚书的名声不好,听闻极其好色,也不知道折腾了多少年轻姑娘。更是说段元义得了父亲的真传,唯一上进的地方,便是段尚书明着来,段元义好歹是要点脸,外表看起来都是斯斯文文的。
有点难度,不过也能一试。
柳夫人淡淡地道:“起来吧,都说有成人之美,那我便试一试。”
而这边谢舒窈刚到别院,突然马车被什么撞上,若不是寻溪眼疾手快的摁住她,怕是整个人都撞上车壁了。
一道蛮横无理的声音响了起来:“前面的车,不知道让路吗?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马车。”
谢舒窈一听这声音,就朝寻溪无语的道:“都说冤家路窄,我和平遥县主也太冤家了。”
说话的正是柳若蓁身边的婢女。
外面的人又在怒喝:“马车里的人给我滚下来!敢挡我们县主的道,活得不耐烦了吗?”
柳若蓁嚣张惯了,连带着身边的婢女也是如此。
她身为圣上亲封的县主,时常进宫不说,又时常参加高门世家女眷阻止的宴会,对京城里谁身份高贵要客气些,谁身份低贱可以随意欺辱,她可真是太清楚了。
因而她身边的婢女也都是一个德行。
就马车这规格和豪华程度,显然只是个寻常官员家的,就这还敢挡道?
没人下来。
柳若蓁也跟着怒道:“再不滚下来我就把你这马车给劈了!”
谢舒窈淡淡的声音传来:“平遥县主今日出门怕是没照镜子吧,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柳若蓁脸色微变。
怎么是谢舒窈这个贱人!
帘子掀开,娇俏的身影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负手站在柳若蓁面前。
柳若蓁看着谢舒窈,就想到上次在缕衣阁受的委屈,眼里泛着狠意,随即道:“罢了,今日是重阳登高活动,是表哥亲自督办的,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她转身之际却是给了婢女一个眼神示意,那婢女微微颔首落后一步,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拿出藏在指缝间的银针朝着马屁股刺了下去。
受惊了的马一声惨叫,高高地扬起马蹄。
而柳若蓁却是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这马蹄踩下去,谢舒窈就算不死也瘫了!
可她脸上得意的笑才浮起就感觉到眼前身影一闪,没想到她竟然就谢舒窈扯住后背被挡在了眼前。
那发了癫的马就在眼前,柳若蓁紧闭着双眼发出“啊”的尖叫声,然而马蹄却没有落下来。
有道英姿飒爽的身影一跃而来,借力腾起身体后一个漂亮的旋身就坐在马背上,双手用力抓住缰绳。
马癫狂的厉害,但对宁知许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她两指放在口中吹了几声哨音,不消片刻那马就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她又一个漂亮的旋身下来,走到谢舒窈面前,神色关切:“谢姑娘,你可还好?”
谢舒窈摇头表示无碍,她神色严肃地看着发髻散乱的柳若蓁:“平遥县主可真是胆大妄为,今日来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故意刺伤马匹使马受惊发狂,是想趁机对付其中的谁?”
“你这话何意?”柳若蓁道。
“故意刺伤马导致踩踏,是你行事暴戾还是想替你表哥谋划?哪位世家不支持他,就借你的手对付?”谢舒窈直接把这些屎盆子都往她身上扣。
反正三殿下前世也是她的敌人,注定要站到对立面,又何必给面子呢?
在场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听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指三殿下会用不见光的手段对付不支持自己的人?
柳若蓁惊魂未定,身体都还在颤抖:“你别胡说,这马自己要失惊,与我何干?”
“发生了何事?”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混在这明媚的日头,仿佛自带醉意,引人微醺。
周围的人自发地让出一条道,一道身影徐徐走来。
“何事喧哗?”杜蕴之又问了一遍。
谢舒窈看到来人的时候微微蹙眉。
这不是那日自己随手施救一番的男人吗?
看今日这气度和众人的反应,怕是哪位世家公子。
“杜公子。”有人拱手道,“刚刚有马受惊险些踩踏人,但现在已经无碍了。”
杜公子?姓杜的?
莫非是杜国公府的公子?
杜蕴之那双漂亮的眼睛落在谢舒窈身上,还没询问就听到柳若蓁扯着嗓子喊道:“蕴之哥哥,刚刚就是谢舒窈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人在惹事!她还想给我和三殿下安一个谋害朝臣家眷的罪名。”
柳若蓁一脸的委屈:“蕴之哥哥你都不知道,我刚刚差点就被马蹄踩死了,我到现在还害怕着。”
她有些痴痴地看着杜蕴之。
这么好的男人,为何偏偏是杜皇后的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