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便宜身份好不好用
姜绾瞥了一眼梁晟。
没记错的话,他们刚刚到小雾镇的时候,梁晟在拿人时,就背着汪公公给了她暗示。
说汪旭海不在御前当差不知他们身份,那他梁晟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那及时雨一样跟来的圣旨,真的跟梁晟没有关系吗,如果圣旨没来,她和孟迟私下把汪公公处置了,到时候再找补个说法容易,但圣旨一来就不一样了,人会通过俞县令和白羽卫,押返回涼京。
还有岳清风,她本可佯装不知圣意带人走,如今圣旨到了,少不得要跟白羽卫和梁晟揪扯一番。这种莫名其妙被横插一杠的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在牛家庄。
王婉柔扎了陈邵君一刀,她都没来得及把背后的张太医揪出来,长庆帝就带着人匆忙赶来了,与今日如出一辙。
“梁大人,圣旨为何来得这么巧,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梁晟兀自低头避开姜绾的目光,“臣不懂王妃此言所指。”
“好,那我问个你知道的。”
“牛家庄犯事的王氏女子,如今人如何处置,是发送回邵州,还是遣回涼京?”
“涼京。”
果然姜绾淡淡笑了笑,果然如此。
长庆帝并不会让把柄流落在外,张太医是,王婉柔也是,今日这个汪公公么,多半也是。她瞧着别不是还真也盯上了岳清风。
白羽卫到底是长庆帝的人,姜绾没有再与梁晟说更多,略试探几句就住了口。
两人重新回到先前的房前,一股血腥味从屋子里蔓延出来,梁晟眉心微蹙,手扶上腰间配刀,“王妃在外稍候,臣先进去看看。”
“不用了。”
姜绾把他抽出一半的刀柄又推了回去,屋里只有孟迟和汪公公,要流血,也只会是孟迟让汪公公流血。
她上了台阶推开屋门,果不其然,孟迟正站在一旁洗手,汪公公被悬挂在房梁上,脚踝和膝盖各插了柄匕首,血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脚底下放了个盆子,正接着血。
“梁大人,来得正好,让人把他放下来,处理处理伤口,人我审完了。”
孟迟取了干净帕子擦干净手,眼风扫过门前,换了副笑脸对着姜绾,“绾绾,马车准备好了吗。”
梁晟扫了眼汪公公的惨样,不敢多看屋里其他人其他地方,垂首低眉后退出去,自安排人进门来善后。
不多时,就有白羽卫的人进屋来,把汪公公抬了出去,孟迟看了梁晟一眼,他便退出门外,和其他白羽卫的护卫一起站到了院外守着。
孟迟顿觉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姜绾踏进屋来,没柰何道:“圣旨送到小雾镇来了,你的身份已经昭告天下,连同我的那份一起,如今还是先想想怎么把他带走吧。”
她看向床上躺着的岳清风,“王婉柔已经遣送回涼京了,陈邵君那边还没有张太医的消息,待会儿汪公公约莫也要归他们。若岳清风也叫白羽卫带走,不知何时才能把人要回来。人我是一定带走的,若梁晟那儿不答应,你这便宜得来的身份不知好不好使。”姜绾头一回准备仗势欺人,而不是打出去,有些不确定。
阿阮和蒋翠屏还有小枫还跟着,能不动兵戈是最好的,不能让孟迟用内力,岳清风又上了腿脚,她一个人要带走他们五个,打起来不是上策。
岳清风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听到姜绾说的话,又疼又感动,眼泪直掉,“姜姑娘,什么都别说了,从今往后,你说往东,我岳清风绝不往西!”
孟迟瞟他一眼,“你消停些,腿脚都伤成这样了,你是能往东还是能往西?”
岳清风呵呵傻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腿脚,先前听说过孟迟的师姐,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姜绾一样救回来了,他此刻虽痛得要死,但依然相信姜绾会将他治好。
孟迟正满心沉浸在姜绾头一个想到到依靠他中,心情甚好,也不瞪岳清风了,只是按了按他的腿让他闭嘴,只要岳清风不再拱火姜绾,这里的事处理起来不算难,他目光柔和地投在姜绾身上,一直嫌弃的便宜身份此时也觉得有那么一丁点用处了。
“人你先带出去,上了马车后直接回码头登船,梁晟那里我去周旋。”
“方才汪公公吐了不少东西,他在于妃面前伺候,却和张太医勾连颇深,王婉柔就是从他这儿听到安王府的秘密。还有,这汪公公,是裴永远房的表兄,牛家庄敛财之事,背后有他一份,而他的背后,则是在后宫的主子——于妃。”
“梁晟之所以面和心不和地随着他办差,也是顾忌他背后有于妃。”
姜绾愣了愣,“于妃?于莹华?”
“是,她如今在后宫颇得圣眷,唯有肃国新送来的宠姬宁昭仪能与之相较。听闻长庆帝甚至带着她一起批复奏折,即便是只听帝令的白羽卫,也不得不给她几分颜面。”“但这次随着裴永事情暴露,多少会给于妃带去麻烦,汪公公奉命拿人,顺道给他主子出气,原本是要岳清风死在小雾镇的,如今人死不了,带回去对梁晟而言也是个麻烦。”
长庆帝的后宫之事没有什么好听的,只是听到于莹华的名字,姜绾才多留意了几分听到现在。
“好,我去叫蒋翠屏一块儿来抬人,你自己小心些,如果谈不拢,让商行的人去码头报信,一个人留下别和人硬扛。”
“嗯,放心好了,既然圣旨已到,梁晟不会硬来。”
“如果可以——也尽量别给她招太多麻烦吧。”
姜绾顿了顿,“我是说,于莹华。”
她还记得以前的那个女子,虽不知她如今什么处境,但条件反射不太想和她对上。“好,我记着了。”
孟迟送姜绾出去,顺便把梁晟叫到东花厅议事,姜绾带着蒋翠屏回来的时候无人守着,轻松就把岳清风抬了出去。
到了马车上,阿阮看到岳清风全身都缠满了绑带,还有血迹从里头渗出来,惊呼一声,竟也顾不得害怕,上前帮手来了。
岳清风朝阿阮笑笑,“吓着你了阿阮,我没事,那阉狗比我惨多了,孟兄已经替我报了仇,我这伤养养就好了。”
“你、你别说了,你躺着罢。”
阿阮和小枫着急忙慌地帮忙,谁也没顾上听他说了啥,把人放上马车后,蒋翠屏赶马车,姜绾照看岳清风。
阿阮和小枫紧张地各捏住一边马车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直到回到码头,才敢大声喘气。
回到码头,自有船工来帮忙抬人,姜绾和蒋翠屏走在最后,她叫住蒋翠屏,问了问牛家庄裴永的事。
“当时在府衙递了诉状,可知最后判了各什么?”
“判了个秋后问斩,怎么了?”
姜绾思忖片刻,道:“你有法子能打听到他如今关押在哪处牢里吗?我想知道裴永是死是活。”
蒋翠屏纳闷道:“打听到人关在哪儿这倒是不难,不过还没到问斩的时候,人总不能死在牢里了吧……”
她说完,自己也觉出不对来,问姜绾,“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姜绾嗯了一声,“裴永有个远方表兄,在宫里给贵人当差……”
她刚刚说了个开头,就听到有人唤她,“小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