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奉命而为
姜绾在屋子里待了进小半个时辰，王婉柔最后终是指认了张太医，张太医遍天下寻找给自己试药的人，因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裴永，裴永祭出王婉柔，而王婉柔偷摸留了心眼，很多事都是她暗中从张太医哪儿打探得知的。
而张太医研制这种药，却是奉命行事，给王婉柔吃的只是半成品。
姜绾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陈邵君带着苍杌还在外头等着。
“她都说了么？”
他上前的步子有些急，也难怪，长庆帝要来，而这里还一团糟，王婉柔又问不出个所以然，姜绾这次问话，他存了很大期待。姜绾摇头又点头，“有的没的说了很多，你想想知道的也提了些，不过人疯了，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所幸的是她知道的事情都是从同一个人身上偷听来的。”
“想解决这次麻烦，还得找一个人。”
“谁？”
陈邵君迫不及待地问，姜绾多看了他两眼，缓缓道：“张太医。”
“就是曾经你送去吴林那儿给张大人治病的那个。”
姜绾话只说了一半，还保留了一半她觉得会影响陈邵君查张太医的部分。
王婉柔的确有些本事，张太医利用她的同时，也没能防住她留了好几个心眼，非但知道了黄家密道的事，还知道了张太医是给谁干的活。
张太医给谁干活这点，也是王婉柔此前一直有恃无恐的原因，只不过一切幻灭之后，她终是告诉了她那人是谁。
长庆帝。
姜绾万万没想到让张太医研制能抵抗她的药的人，竟然是长庆帝。
“张太医？”
陈邵君有些意外，“他不是——”
话说了一半，陈邵君也沉默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绾看着他道：“对，就是他。之前我和孟迟离开之后，你帮着吴大人处理案子，处理得如何了？”
她需要印证王婉柔的话是不是真的，只好暂时瞒着陈邵君，毕竟他现今还在给皇帝做事，如果知道她要查皇帝，肯定不会着手去查。
这事恐怕就要不了了之了。
但姜绾不想如此被动地等长庆帝来到这里，她必须要提前获取更多的信息。
陈邵君沉默着似是在回忆，良久才道：“人交给了吴大人，我并没有在那儿久留，这张太医的去向不是很清楚。苍杌，即刻派人去打听，我要知道张太医人在何处。”
“是，公子。”
苍杌走后，姜绾问了陈邵君长庆帝和白羽卫何时会抵达，他道：“快则五六日，慢则七八日吧，怎么今日关心起这个来了。”
两人一并往回走着，陈邵君记得姜绾对长庆帝时不时要现身的行为不甚喜欢的，今日听她主动问起，还有些讶异。
“其实陛下是为着安王之事来的，先前我不是说过，为着彰显手足之情，陛下让安王迁居回安王府了么？此次出了这样的事，虽拦阻几时没有广传出去，但坊间多少流传了些说法，陛下便是为了这个要亲来此地正视听。”“如果到时候你不想见他，其实我可以——”
陈邵君话没说完，孟迟来接姜绾，他不客气地走到二人中间，“陈公子，你可以什么？”
“你那陛下的心思可没你想的单纯，这次说是为着安王来的，就你才信。”
“一个安王而已，他用得着自己来？你们不长脚，普天下就他一人长了脚？还是涼京宫里舒舒服服的他不爱待？”
孟迟牵上姜绾的手，老实不客气地把陈邵君挤开，问得他无话可说。
“你不能做主的事，就少往身上揽，别叫我们前脚走了，他后脚又寻个别的由头追上来，倒时怪到你头上说你办事不利，绾绾又要自责给你丢了个烂摊子，还不如一开始就少管闲事。”
“孟迟！”
姜绾打断他，不叫他继续再往下说。“孟兄说的是，是我托大了。”
陈邵君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但还是维持着一向的温润有礼，当着姜绾的面，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只是道：“小绾，我去看看蒋翠屏，裴永的事还有些地方没有处理干净，等有了张太医的消息，我再让苍杌送去给你。”
陈邵君和姜绾作别，挥袖转身离开了，姜绾和孟迟往回走着，还没等她说他两句，他就主动先问起了王婉柔来。
“今日可问出什么了吗。”
“方才你们说到张太医，怎么，王婉柔的药是他做的？难怪我就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东西，她不就是没发疯的张大人吗，吴林那个挚友。”
姜绾没想到他还能觉察到这份上，当即也没有瞒着，把王婉柔说的事再说了一遍。
“要说熟悉，比起张大人，她服用的药跟你的还更为相似，只不过毒性没有你当初吃的那么大，张太医一直在调整药的配比，王婉柔吃的，是目前接触到的最新的一种。”
“不知这张太医之后还有没有其他的药拿人做了实验，须得尽快找到他的人。”
孟迟对姜绾把他和王婉柔放在一处比较的做法不甚满意，“她也就和张大人比一比，干我什么事。对了你刚才说，张太医是奉长庆之命在研制这种药？”
姜绾嗯了一声，点头道：“是王婉柔说的，真假有待考证，这事我没和陈邵君说过，你别说漏了。如果真是如此，那这药就是冲着我来的了。”
“也未必如此。”孟迟一向更为乐观，对此看法和姜绾不一，“依我看，是长庆帝知晓你手中的东西所做的一些应对之策罢了。他在那个位置上，不可能什么都不备下，就任由你我随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你有炸药他也有，你有能让人不得不说真话的药，他也得有破解之道，若不然这皇位坐着岂不烫屁股？”
孟迟一提，姜绾多少会过意来，近来不知是不是神经崩的太过紧张，她的确很多事都会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比如最开始知道王婉柔怀了孩子，且她一口咬定是安王之子的时候，她甚至觉得会不会是安王有意为之，并且联想到了先帝和孟迟的母亲，总觉得哪哪儿看着都有深暗的阴谋在觊觎着他们。
觉出她情绪不太好，孟迟轻轻揽了她的肩，轻声道：“近来是不是太过忧心了？”
“绾绾，你遇事会往最坏处打算，然后为此做足准备，这本不是坏事。不过近来事情接踵而至，你这般太累了。”
“我虽中了毒，但没有你以为的那般弱到什么都干不了，很多事，你可以和我商量，我们分头行动？”
孟迟早就发现，自从他诈死之死后，姜绾很多事便不对他说了，看着她已经原谅了他，也重新接纳他站在她身边，但她就是心底里不如以往那般信任他。
有什么事，他不问她也不与他说，经常他一不留神，她就自己出去单干了。
孟迟深知是自己对不住她在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和她好好说此事。
其间他试了许多法子，示弱也好，卖惨也罢，都未见成效，实在拿她没法，今日是再看不得她如此逼迫自己，干脆挑明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