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
几个汉子看了眼前方的巍峨的皇宫,两下交换了眼神。
然后四下张望一番,扭着鲜于松德一家拐进了一个隐蔽的巷子。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见状不对,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赶紧快步上前,不可置信地望向为首的几个汉子,“这些当官的最是巧舌如簧,你们可不要因为他们许诺的利益,就被冲昏了头!”
一个瘦弱的汉子也紧跟其后上了前,该是这妇人的丈夫。
因着这夫妻二人,所有人都被逼停下来。
居中钳制鲜于松德的汉子给身后人使了个颜色,立刻有人跑到巷口望风去了。
他这才望向妇人,神色微微不满,“我当然知道这些贼子巧舌如簧,但只要能得到足够的钱财,那又如何?”
“虽然抓捕他们,大部分都是我们出的力,但说到底我们都是一个队的,所以一会得到的钱财,我都会按均等分道每个人手里。”
说着望向妇人,“若你害怕担责不想瓜分钱财,大可以自行离开,难道还想断了大家伙的财路不成?”
闻言。
身后的二十多个百姓一阵躁动。
纷纷望向妇人夫妻。
有人神色不满,显然和汉子是一个心思。
有人神色复杂,介于心动和害怕之间。
妇人面色涨红愤愤,“仓木大哥,我们可是几十年的左邻右舍了,你说这个话什么意思?”
“你忘了你那因为你媳妇常年饿肚子,没有奶水而饿死的小儿子了?”
“而且说起来,今天还是你挑的头把大家伙集在一起的,说什么要是能将奸臣送到断头台,也算是大仇得报了,前头的苦也就都不算白吃”
“怎么,当时说的那么义愤填膺,眼下竟然要为了钱财折腰,让这些奸佞继续安活于世?”
“你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小儿子吗?”
被唤作仓木的汉子被戳到痛处,有些恼羞成怒,“正是因为我那小儿子,我才要这么做!”
“他已经被饿死了,所以,如果有机会摆在眼前,我就不能再让我其他的家人忍饥挨饿!”
“以后到了底下,我自会跪着向他忏悔,但现在我还活着,就该考虑怎么更好的活下去!!”
一番话说完。
巷子里鸦雀无声。
妇人也呆住了。
鲜于松德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不过很快就被求生得逞的得意覆盖。
他望向妇人,眼神好像在说‘果然是愚不可及的平民,活该一辈子都只能在苦汤里挣扎。’
妇人呆怔之际。
汉子收回眼神,示意身边的同伴将鲜于松德父子三人的身子,扳正朝向自己和身后的一群百姓。
随后,他便不由分说的将手伸进鲜于松德的怀里,一阵摸索。
果然搜出来几张银票。
另外几个汉子也从他两个儿子,还有妻眷身上各搜出了几张银票。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总共是两千五百两银票。
见状。
不止几个汉子。
他们身后所有百姓都围了上来,眼底发光。
两千五百两!
即便是瓜分到每个人头上,每个人都能得到一百多两!!
鲜于松德说的没错。
莫说一百多两银子。
他们所有人的身家归拢在一起,只怕连五两银子都没有!
一百多两。
确实是穷尽他们一辈子都赚不来的泼天财富。
有了这些银子。
只要省吃俭用。
足以养活他们各家至少三代人!
相比之下。
北辽军承诺的,抓捕到奸佞可疑之刃,按人头奖励两百斤粮食,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该如何抉择,再清晰不过了。
见他们如此神色。
鲜于松德一家子暗下对视,都松了口气。
这些贱民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银票不过九牛一毛。
这些年他积攒下的身家,堪比金山银山都不为过!
众人都在为两千五百两银票而激动之时,只有妇人夫妻将鲜于松德一家的神色看在眼底。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满是愤色。
末了,瘦弱男人隐下愤色,上前一步道,“仓木大哥,各位乡邻,我有个建议!”
连带着仓木在内的所有人齐齐望向瘦弱男人,眼底都是疑惑。
包括鲜于松德。
不过他最是精明,下意识觉得这个男人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对他们不利。
果然。
瘦弱男人看了他一眼后道,“反正他们现在受制于我们一切自然由我们说了算,我们完全可以把银票私吞瓜分了,然后继续将他们送到皇宫,让褚将军处置。”
“这两千五百两银子,偿还我们这些人受过的苦尚且将就,如何能买得了他们全家的命?”
“按着我的法子,才是最好的一举两得!”
一番话。
宛如一盆夹杂着冰棱子的水,从鲜于松德一家子头上猛然淋下来。
与之相反的是。
又如同一击擂鼓,狠狠敲在了一众百姓们的心头。
把他们敲的瞬间惊喜开窍。
是啊!
反正他们已经得到这些银票了。
再把这些奸臣扭送到皇宫,岂不是一举两得?
反正北辽军只说抓捕到奸臣就可以,并没有说,他们不可以搜刮这些奸臣身上的细软钱财藏私。
仓木一下子咧开了嘴,忍不住上前拍了拍瘦弱男人的肩头,“可以啊淳于博,不愧是念过两年书的人,见地就是不一样!”
“咱们就按你说的办,大家伙把钱一分,然后再把他们送到皇宫,每人还能再得到两百斤的粮食”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得了钱财粮食,还能看他们被褚将军处死解恨,哈哈哈,简直是太完美了!”
“你们!你们无耻!”
鲜于松德气得跳脚,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仓木冷哼一声,“无耻?”
“我们再无耻,也远不及你们!!”
说着仓木就将手里的银票散发给身后的邻里们,然后道,“走,夜长梦多,先把他们押送到皇宫再说!!”
“仓木大哥,就这样把他们扭过去可不行”
所有人都看着手里的银票高兴的不知所以的时候,淳于博又皱了皱眉望向仓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