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错愕当场，难怪邰秘书今天的态度这么好。
不过石梁县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周婉仪居然要把自己的秘书都派出来给陈向东打下手？
周婉仪却不打算过多解释，“具体的你找烟烟去问吧。”
陈向东无奈，只得告辞离开。
陈向东怀揣着满肚子疑惑找上邰烟烟，结果就得到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答案。
“主席让我跟着你去石梁县，主要是为了让我跟在你身边历练几年。
之后她还要安排我去其他地方任职的。
陈书记，你别以为主席给你那么多选项是用来混扰视线的。
实际上主席真的打算在接下来几年内解决这些地方的经济难题。
如果你不是选择石梁县，而是选其他地方，主席也会毫不犹豫把你安排过去的。”
这答案到底是不是真的，陈向东不清楚。
邰烟烟这么说了，陈向东就姑且相信了吧。
当然，邰烟烟说的有一部分肯定是真话，那就是周婉仪真的在想办法着手解决这些地方的难题。
陈向东说她心里装着全省百姓，并不是恭维，而是实实在在的敬佩。
“陈书记，你别急着走，我来跟你说一说石梁县的具体情况吧。”
邰烟烟给陈向东倒了茶，随后给他递上一份资料。
“你知道石梁县县委书记一职为什么空缺了三个月都没人愿意接手吗？”
“愿闻其详。”
邰烟烟将资料翻开两页，“陈书记，你看看这里。”
陈向东瞳孔一震，截止去年年底，石梁县地方政府债券余额合计23亿元。
陈向东可是知道的，万杞市去年债券余额总计也不过才460亿。
石梁县的地方债务数额达到了万杞市的5。
但是石梁县的gdp收入只堪堪达到了万杞市的1。
前者是后者的5倍，足以说明收入和债务占比完全不对等。
陈向东忍不住皱眉，“石梁县只有矿产开采一个产业，没有其他投资。
债务规模怎么会如此巨大？”
邰烟烟又将资料翻到后半部分。
“按照石梁县上报的情况来看，他们是把钱花在了环境修复上。”
这理由一听就知道是扯淡，陈向东这几天在网上浏览了不少关于石梁县的新闻。
出现最多的字眼就是环境污染，其中尤以空气污染最为突出。
如果石梁县真的把钱花在了环境修复上，怎么可能会跟污染牢牢捆绑？
“除此之外，石梁县还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这一次，邰烟烟没有再翻资料。
陈向东知道，接下来她提到的问题，不会出现在任何官方资料的记载上。
“陈书记，你到过金山，知道一个地方发展道路走偏，必然是有人在背后作祟。”
陈向东点头，“不错，金山是孔家一家独大，从封建时代开始把持当地。
一直到前几年孔家被肢解，金山才真正走上了快速发展的道路。
不过金山和石梁还是不同的，金山是因为地理原因，天然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环境。
石梁虽然也是偏远地区，但是因为有磷矿，建国后没多久就把路修通了。”
陈向东顿了一下，随后将声音降低。
“我听说，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当地不少本土家族都被清洗了一遍。”
邰烟烟眼中露出几抹诧异，陈向东能将石梁县的情况掌握到这个份上，可见是真的用心了。
“不错，石梁县原有的本土家族都被铲除了。
如今石梁县被大大小小十几个家族共同瓜分。
在这十几个家族旗下，又各自有几十个小势力。”
邰烟烟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送到陈向东面前，都是当地势力的分部情况。
陈向东一看就知道邰烟烟的用意所在，“也就是说，我这次面对的是上百个敌人？”
邰烟烟点头。
“石梁和金山的最大差别就在这里，这里不存在一家独大的孔家。”
几十年发展下来，都没能滋养出一个大势力，这其中要说没有猫腻，陈向东一百个不信。
“这还真是难办了，这要是想跟上百个势力扯上关系，我得先生上百来个女儿吧。
孩子少了，联姻都不够用。”
邰烟烟被陈向东的说法逗笑了，而且一笑就停不下来。
陈向东等邰烟烟笑声停下后，才对她问道：“邰秘书，你还没说石梁的致命问题呢。”
邰烟烟轻轻点头，“石梁县十几个势力各自牵绊，形成一个松散的同盟关系。
他们有一条约定，那就是不允许外来势力瓜分石梁本地的利益。
任何外来商人，都会受到当地十几个势力共同针对。
也就是说，石梁当地的营商环境极其恶劣。”
邰烟烟就像变宝一样，再次从抽屉里掏出一份资料推到陈向东跟前。
“这是千禧年开始进入石梁县投资的企业名单，无一例外，全部都以破产告终。”
陈向东这下是真的惊到了，只要踏足石梁，最后一定都会破产？
邰烟烟朝陈向东颔首肯定，“哪怕是及时撤出，最后都一定会元气大伤。
之后没多久，这些公司都会在原本的领域遭遇强敌，最终只能宣告破产。”
“你的意思是说，施氏集团最好不要轻易进入石梁？”
邰烟烟点头。
“石梁是一块满是油水的肥肉，这么多年来，想从它身上榨油水的人不少。
但是结合多年来外地官员进入石梁的经历来看。
要么跟本地势力同流合污，不要随意将手伸入石梁，只跟他们本地的势力合作。
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在石梁吃到满嘴油。
可是一旦这些人起了贪心，想要染指石梁，将这块肥肉握在自己手里。
那么，这些人无一例外地，伸手就被砍手，伸脚会被砍脚。
最后不仅他们名下的企业会破产，这些官员本身，从此之后都很少能继续升迁。”
陈向东一下子将腰板挺直，这地方这么邪门？
莫非真是有神佛保佑？
不！陈向东不相信任何玄幻的力量。
至少石梁这样的情况，肯定不是什么狗屁神佛庇佑。
这背后，必然存在另一双大手在操控一切。
这双大手源源不断地在石梁的矿产上榨取利益，还从政府手中攫取了20多亿！
陈向东终于明白，霍副省长为什么不愿意沾手这件事了。
“就没有一个例外吗？”陈向东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