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馆庭院里。
“这棵可是最壮实的,我养了八年,你悠着点儿用。”
老头儿撅着屁股,重新选了一棵根茎粗壮的梨树苗儿。
“1,2,3”
男鬼在旁边盯着看,一根根的数枝桠。
“老头儿,为什么非得是梨树,只有五根枝桠五条命,为什么不能是狗尾巴草,那我就能有几千条命”
“嘘!你是生怕人家不知道有老妖怪给你开后门?叫我多活几天吧!娃娃呀,你这回可省着点儿折腾,凡人能拥有五条命就已经很逆天了,我都不敢想你从棺材爬出来得吓死几个,我要怎么安排才能显得这事儿合理些。”
老头儿唉声叹气,愁死个人。
男鬼在旁边:“这还不简单,叫我给他们托个梦,给我喂‘仙丹’啊。”
“来不及,我得把你的生魂完全移到这棵树里,最少也得一个月,到时候你都腐烂了,谁还能给你喂仙丹。”
当生魂移到新的命生树里。
韩枭腐烂的尸身会重新焕发生机,起死回生。
男鬼:“?”
男鬼:“我不是现在就能回去,还要耽搁一个月?”
“昂。”老头儿点点头。
男鬼瞬间就急了:“不行,我不能死这么久。”
匈奴虎视眈眈,用不了一个月便要开战。
他死了季清欢必定心神不宁。
他有命生树,季清欢没有。
万一等他回去后
季清欢战死。
那他回去还能做什么?
“我现在就要回去,你先慢慢种着吧!”
“你这娃娃又不讲理,你如今连身体都没有,你回去又能干什么?他们也看不见你。”
男鬼说:“你想想办法,哪怕是让我先当一个月的游魂,能给他们托梦报平安。”
至少让父王和季清欢知道。
他还活着。
“游魂就是瞎搞了,”老头儿叹气,“哎,总给我出这种难题”
“”
最后,金桂老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他给男鬼找了个暂居的小树苗。
能活过来但生魂不全,三魂六魄是残缺的。
老头儿问:“一个月后就能完全回魂,不过在这一个月里,你的大脑暂时需要一个念头,你想要什么念头?”
没有念头的话,大脑是空白的,只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别的全然不知。
所以需要一个念头支撑意念。
这样才能带动行为。
“打退匈奴。”男鬼深思熟虑后做出决定。
在‘喜欢季清欢’和‘打退匈奴’之间,他选择后者。
因为打退匈奴是季清欢的念头。
他想着——
至少这个念头不会让他在这一个月里,给忙碌的季清欢添乱。
他不想添乱。
前院小道童跑过来:“师父,有位女士很豪横,特别豪!”
“来了,”老头朝外面喊,又跟男鬼匆忙交代。
“小娃娃,你先回去到棺材边儿等着吧,晚上我腾出手就给你忙活。”
让男鬼能暂居到空白树苗里,先复活再说。
一个月后魂魄彻底归位。
男鬼终于满意了。
“多谢道长。”
“”
盛夏午后,四锦城王宫里。
南部医师带着血灵芝已经走了,回袁州给老将军解毒。
但陈老五没走。
陈老五把自己关在房间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出来寻找季清欢的身影。
季阿元这些日子的反常都有了答案。
答案却是那样的令人难以接受,宛如天方夜谭,又似晴天霹雳!
他们教养出来的孩子,为什么会是断袖。
又为什么会跟韩家那个有牵扯?
两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因何而起啊?
还有,断袖是身体疾病还是心理疾病?
这种病能治好么。
陈老五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在季家当幕僚几十年,早就把季阿元当成亲儿子看待,自小就帮着教养,跟自己亲生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现在出了这样要命的大事。
他得先试着解决,不敢直接报给老将军知晓。
毕竟老将军的身体经不住半点差池。
若是知道抱孙子无望
并且还是这种喜欢男人的丑事,只怕要气的一命呜呼。
所以陈老五得先跟孩子聊聊。
这会是一场迟来的谈心
唉。
“”
与此同时。
季清欢吃过午饭送走南部医师后,就又跑到灵堂。
“砰——”
他见不得韩枭一个人躺在狭小又黑暗的棺材里,所以再次把棺材盖子推开。
这个举动气的外面华生他们直跺脚!
“你们小王爷到底想干什么?棺材开了关,关了又开,凭什么这样折腾我家世子啊”
墨鱼无奈极了,往灵堂里看了一眼。
拽着华生他们离开。
季清欢自己坐在棺材前,又是把双臂叠压在棺材沿儿的姿势,一身白衣衬得面容清冽,歪着脑袋看韩枭。
周围非常安静。
一片片招魂经幡在他头顶轻晃。
棺材里,韩枭的面容很安详,紧闭双眼静静躺着。
总让季清欢觉得他只是睡着了。
“韩枭,我帮你擦脸好不好,你已经四天没有洗过脸了,你怕脏”季清欢自言自语的念叨,眼眶红的惊人。
说着话,从门口架子旁端来清水。
把随身的帕子沾湿。
他站在棺材边,一点点的给韩枭擦拭额头和脸颊,动作非常温柔
忽然!
明明没有风的灵堂里,猝然刮起一阵短暂的风。
吹的头顶经幡瞬间摇曳起来。
但只有一瞬间。
风停,经幡却还诡异晃动着。
季清欢拿着湿帕子,缓慢抬眸看着头顶五颜六色的经幡,好奇怪的风啊。
明知不可能,他还是朝空荡荡的灵堂里,颤声问。
“是你,回来了么。”
韩枭,你回来看我了。
对不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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