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鸣抬头向汉斯看去，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且声音虽然很熟悉，但是却是生硬的普通话。
一听就知道不是在中国长大的孩子。
杨鸣很是奇怪。
汉斯的声音怎么像那个熟人的声音。
至于那个熟人是谁，杨鸣一时又想不起来。
见杨鸣发愣，杨菡道：
“哥，汉斯的汉语不好，可能你听得吃力些。”
杨鸣看着汉斯微笑道：
“说得挺好的，我能听得懂。”
汉斯不好意思笑笑。
“谢谢！我会好好跟伊丽娅学好汉语。”
杨鸣一时没有反应，脱口道：
“伊丽娅？”
杨菡答道：
“伊丽娅是我在法国的名字。”
杨鸣微笑道：
“这个名字好听！
走吧，我到房间坐坐。
你的笔记本我带来了。”
杨菡道：
“谢谢哥！哥，今天晚上我们请你吃饭。”
杨鸣微笑道：
“还是我来请你吧，你还在读书呢。”
杨菡道：
“请吃饭跟读书、工作没有关系。”
杨鸣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领着两个人往楼上去。
杨鸣边走边跟杨菡说着话，汉斯默默地跟着走，没有再吱声。
几个人到了房间，杨鸣把笔记本电脑交给了杨菡。
并把两盒北东省的老山茶叶拿了出来。
杨鸣道：
“杨菡，这是咱们北东省的老山茶叶。
听你爸说你很喜欢喝这个茶，我给你带了两盒。”
杨菡高兴地接过茶叶，随手递给汉斯。
“不是我喜欢喝，是汉斯特别喜欢喝！”
杨鸣听罢，心里不由得一震。
汉斯喜欢喝老山茶？
汉斯是华裔，前几代人都已经移民出来。
国内早已经没了亲人。
他怎么知道老山茶？
老山茶虽然好喝，但是牌子打不起来。
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省内牌子茶叶！
喜欢喝老山茶的，基本都是北东人！
这样想着，杨鸣向汉斯看去。
只见汉斯微微点头轻声道：
“谢谢！”
杨鸣道：
“汉斯，谢谢你喜欢我们家乡的茶叶！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老山茶的？
这个茶叶没有打出品牌，对外没什么销路。
你在国外，还知道咱们的老山茶，真让我感到自豪。”
汉斯解释道：
“我到一个华人家里做客，在他家喝到这个茶。
感到特别好喝，就问他是什么茶。
他告诉我说，是一个朋友送给他的，叫老山茶！”
杨鸣静静地听着，汉斯的声音越来越熟悉。
而且越听越感到那个熟人越来越近。
可这张陌生的脸，却又把这个熟悉的声音变成陌生。
心里疑惑，杨鸣有意无意地看向汉斯，接过话：
“他告诉你，这个茶叶是哪里产的吗？”
汉斯摇了摇头。
“没有告诉我，他只说是中国茶。”
杨菡道：
“汉斯跟我说了好几次，说中国有一种茶特别好喝。
我问他，是什么茶？
他当时还说不清楚，说老当茶。
我说中国没有老当茶。”
汉斯不好意思笑了，解释道：
“我的汉语说不好，老山茶我说老当茶。”
杨菡也跟着笑。
“汉斯的汉语讲得不好，不过，现在好多了。
原来我基本听不懂。”
杨鸣看着汉斯默然地点了点头。
顿了片刻，杨菡道：
“哥，你喜欢吃中国菜，还是西餐？
我们现在吃饭去！”
杨鸣指了指汉斯。
“他吃中国菜习惯吗？”
杨菡点头。
“原来他不习惯，在我的影响下，现在随便吃了。
虽然他们家几代人都生活在欧洲，可毕竟是咱们中国的血脉！”
杨鸣高兴道：
“那就吃中国菜吧。
这里有中国餐馆吗？”
杨菡点头道：
“有的！还有咱们北东人开的餐馆呢。”
杨鸣脸上带着些许的自豪。
“咱们北东人还真不错，竟然跑到柏林开餐馆来了！”
说着，站了起来。
杨菡和汉斯跟着站起。
几个人往门外走去。
杨鸣边走边说道：
“咱们就吃北东菜吧，看看柏林的北东菜到底有没有北东味！”
几个人说着话，走出了房间。
杨鸣随手把门关上。
此时，杨菡和汉斯走到了前面。
杨鸣往前看去，看到汉斯走路的姿势，瞬间又怔住。
太熟悉了！
走路有点外八，且昂首挺胸！
杨鸣怔怔地看着，脑子里终于闪出兰天一的影子！
太像了！
如果不看脸，只听声音，只看走路，整一个兰天一！
难道真是兰天一？
不不，就凭着这长相，这生硬的普通话，跟兰天一就搭不上边！
据当年海关的反馈，兰天一外逃，是往东南亚国家逃去了！
现在这个汉斯怎么可能是兰天一呢？
杨鸣看着汉斯亲密地搂着杨菡的腰往前走着，心里突然有一种不适。
越否定他是兰天一，他越跟兰天一相像！
声音、身高、走路，完全就是兰天一！
唯有那张脸不是！
可现在的整容技术，完全可以把兰天一整成另一个人！
且东南亚到欧洲，也就是一张机票的事。
就凭着兰天一那脑子，从东南亚过来，那不是小意思？
难道眼前的汉斯，真的是兰天一？
杨鸣思忖着。
他突然想到兰天一的牙齿，有一颗小虎牙。
便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几个人来到了大堂。
却见考察团领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刘海全，正跟几个考察团员在说着话，其中就有吕。
看到杨鸣和杨菡及汉斯，几个人都向他们看来。
杨鸣低声对杨菡道：
“杨菡，等等，这是我们考察团的。
我跟他们打声招呼。”
挽着汉斯的杨菡应了声，满脸笑容地停了下来。
汉斯也跟着停下，伸手搂着杨菡的腰。
杨鸣对刘海全道：
“刘部长，这是我侄女和她的男朋友。
听说我到了柏林，从法国过来看我。”
刘海全微笑地跟杨菡和汉斯打招呼。
杨菡微笑回礼。
“叔叔好！我们现在吃饭去，你们一块儿去吧。
我们对柏林比较熟悉，我们可以带你们走走。”
刘海全婉拒道：
“谢谢！我们已经订好餐馆，心意领了！
明天如果你们有空，可以带我们走走。
刚好我们请的那个翻译不怎么好，我们请你们给我们做翻译，可以吗？”
杨菡微笑点头。
“可以的，但我们在这边只有三天的时间。”
刘海全道：
“三天够了！我们也要到法国去，法国这条线，你们就给我们做导游兼翻译吧。
费用按市场价给你们！”
没等杨菡回答，汉斯拒绝道：
“可是，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