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临山,就是许凌白兄妹二人,也满脸惊讶。
“二公子,临山大哥何喜之有?”
秦庆东折扇一开,卖起了关子,“一会子再说。先入内,追他们两口子去。”
留在后头准备给黄家送车的临山,抓住春哥,低声问来。
春哥一脸坏笑,“大哥,我们二公子说是喜事儿,那必然是好事儿。不过嘛,小的们对你可甚是佩服。”
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待秦庆东与许凌白、许淩俏来到正房时,宋观舟走马观花,了解山庄大致的景色。
尤其是山庄引来的热泉。
“四郎,在何处?”
宋观舟看着全是房屋的四周,看不出泉水能引到哪里,裴岸故作神秘,“一会子带你去。”
“若能凫水就好了。”
她上次在水里,还是在金拂云家的小山庄之中,只是那水刺骨的寒冷,如今回忆起来,也忍不住会打个冷颤。
裴岸低笑,“放心,为夫定是能让娘子如意。”
夫妻二人说笑间,秦庆东摇着折扇追了上来,“季章,观舟,且等一等。”
宋观舟回首,正好站在斑驳树影下面,明暗交替的光,打在她的身上,美如一幅画。
“秦二,你今日不唱曲了?”
秦庆东听闻,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还是许凌白一把扶住他,免了失足窘态,“宋观舟,你这说的,好似我是那船娘伎子,以此讨生呢。”
宋观舟摇头,“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若秦二你去这行当,必然是吃不上饭的。”
秦庆东顿时蹙眉,“我连伎子都不如?”
宋观舟理所当然,满脸笃定,“大哥,你也算是天潢贵胄,含着金汤匙出身,做那些个伎子花娘的,你能软得下身段?”
裴岸听得一脸无奈。
“你二人年岁不小,怎地像是稚子一般?”
宋观舟茧扇掩了半张脸,得饶人处偏不饶人,笑意盈盈补了一记,“再者说来,秦二也无我家四郎的玉面仙貌,真是去做那等子伺候人的活计,只怕连个凑桌的局都蹭不到。”
噗!
这番大胆出阁的言论,连许淩俏都隐忍不住,捏着软帕掩口失笑。
再不说旁的丫鬟小厮。
尤其是春哥,拽着阿鲁的胳膊,踮着脚尖瓮声瓮气接了一句,“还是少夫人慧眼识珠,我家二郎脾气不好,真要去了,只怕一日挨妈妈三顿打!”
哈呀!
秦庆东回身就要给春哥一脚,可春哥身子瘦小却灵动,躲在了阿鲁身后。
阿鲁赶紧双手立在胸前,连连后退。
“二公子,小的万不敢这么说话——”
“行了,观舟,你也就是抓着秦二一人欺负,他好不容易得了闲暇时光,也是不易,莫要奚落。”
哼!
宋观舟翻了个白眼,惹得秦庆东哭笑不得,“姑奶奶,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听得说,金拂云离京之前,我们大名鼎鼎的秦二公子,还打马相送呢。”
嗯?
秦庆东顿时收敛起笑意,“哪里来的传闻,我怎地不知?”话音刚落,他顿了一顿,想了日子,“不对,我连金拂云何日离京,都不曾知晓,哪里去送别啊!”
流言蜚语?
就是裴岸,也走上前来,问了宋观舟,“娘子哪里听来的,可是听岔了?”
一听这话,宋观舟喊了声蝶舞。
蝶舞蝶衣带着丫鬟们正在内屋收拾,听得宋观舟呼喊,赶紧跑出来,一问这事儿,蝶舞也不发怵,“二公子,您真没去送?可奴问了茶铺子的人,都说您仁义念旧,金大姑娘有您这样的挚友,三生有幸。”
“茶铺子说来的?”
蝶舞点点头,“茶铺子里的人说的,有人说在城外见到您骑马奔去,送了重礼。”
秦庆东脸色忽地阴沉下去,“不曾有的事儿!”
呃——
满堂寂静。
裴岸微叹,“明日里差人问问,如若是金家要与拉近关系,也无须这般造谣——”
“四郎,众人只怕是信了。”
说完,又问了金拂云离京的日子,这日子好记,金拂云离京,宋观舟游湖,丫鬟们张口就来,秦庆东摸着脑瓜子想那一日的行程,旁侧春哥也在冥思苦想。
蓦地,听得春哥惊呼,“二公子,那一日里,小的是随着您出城了。”
嗯?
秦庆东看去,“我那一日出城了?”
春哥重重点头,“姜老先生身子不适,差人来府上报了信儿,您瞧着时辰,就带着小的取了三十年的野人参,往老先生城外村落里的房屋奔去……”
秦庆东恍然大悟。
转头同裴岸与宋观舟说来,“莫不是巧合?先生不好,我心急如焚,奔马疾驰,不曾与金家的车队凑到一处儿啊。”
连影子都不曾看到!
倒是裴岸一听先生不好,连忙追问,“先生怎地了?我前些时日差人去看,回来倒是说身子虽是有些沉,但精神尚可,饭量一如既往,不多不少。”
秦庆东摆手,“先生无碍,只是年纪大了,那一夜里怕是惊了风,咳喘严重,次日一早,王伯都喊不醒先生,情急之下,差人入府来禀。”
“而今呢?”
“放心,我请了大夫去看,开了两剂草药,吃下去倒是缓过来了。”
裴岸放了心,微微叹息,“先生年轻时吃了太多苦,而今年长些,身子确实亏空得厉害。”
但也无法,只能熬过一日是一日了。
“四郎,冬月旬休时,你带我去拜访先生吧,他老人家入京这么些时日,我还不曾去过。”
裴岸听完,心中熨帖不少。
满脸温情,微微颔首,“好,先生也时有念叨,只是从前你腿脚受伤,出行不便,方才搁置了。”
这会子,不顺气的变成了秦庆东。
他折扇一收,满脸怒气,“我与金拂云早就一刀两断,如今还敢编排,拿那些往日的交情来胡扯!”
裴岸思忖片刻,沉声说道,“也未必是金家授意,不过这事儿,二郎不必放在心上,来日里有人多问一句,你就否了就是。”
“那是自然,我与金家如今还有何情面可讲?”
段良媛的事儿,这可都是金家背后操持的,秦家上下,谁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