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引秀听得裴辰说来,明郡王妃要回京,面上略有诧异,还多问了几句,“除却郡王爷与郡王妃,府上几个姑娘可要一同回来?”
裴辰摇头。
“听得说哥儿是不回来,路途遥远,哥儿身子不好,这般长途奔袭耐不住。至于姐儿们,大这几个怕是要带回来。”
若能得见圣上,隆恩浩荡的,也好过在滇南。
萧引秀又道,“也好,长姐多年不曾归来,这番入京,定要好好招待。”
提及这里,她小心翼翼看向丈夫,“如若长姐询问母亲之事,妾身该如何应答?”
裴辰最烦这个,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如实回答。”
“怕是不成!”
萧引秀急切起来,“姑母与长姐母女情深,听得母亲被囚禁小佛院,身为女儿,哪有不心疼的道理,世子,母亲纵使有错,如今也挨了罚,不如——?”
裴辰回眸,“怎地?还嫌这府上不够乱的?”
萧引秀被裴辰冷漠的眼眸,吓得退了半步,满脸不可置信,低声说道,“世子,姑母再是不是,也是您的母亲。”
嗯哼?
裴辰嗤笑,“少跟我说这些,她做那些事儿的时候,可是半分没有顾虑到我是她的儿子。她一把年纪,拿着陈年旧事,害了多少人,你心里有数!”
萧引秀心道,养子如此,真是让人心寒。
裴辰看着她满脸不喜,完全不客气,叮嘱一二,“长姐回来,你收敛着些,这公府上下的事儿,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长点脑子。”
萧引秀听完就委屈,仰着一张铅粉也压不住的蜡黄脸色,质问裴辰,“长姐贵为明郡王妃,这府上何事她不能知晓?是你与老四不顾母亲安危,还是府上快被一个狐媚子搞得乌烟瘴气的事儿,——说不得!”
裴辰一听,火气就冲到了天灵盖。
他指着萧引秀冷笑道,“那你去说啊,还有,观舟不是狐媚子,这府上任何一个女子都不是狐媚子,包括你,萧引秀,身为世子夫人,身为萧家出来的大家闺秀,你这嘴上积点德。”
萧引秀欲要说话,霜月赶紧走到旁侧,轻轻扶了萧引秀手腕。
“夫人,大少夫人说喜爱您画的花样子,差使奴来要几个,秋桂花的那个……”
裴辰瞧着低眉顺眼的霜月,轻哼一声,“连个丫鬟都比你有眼力见。”
说完,丢开萧引秀不管,出门寻高氏去了。
屋里头,萧引秀见裴辰拂袖而去,转头朝着霜月就是几巴掌,“混账的丫头,我与你主子说话,你巴巴上前做来说甚!”
霜月被打得面红耳赤,双目含泪。
委屈不已,捂着被打的脸儿,低声吟泣,“夫人,您再不能这般说话,世子早已不耐,奴瞧着世子又要发火,方才来拦了一下。”
哼!
萧引秀气冲冲坐到榻上,好一会儿缓和过来,又喊了霜月到跟前,吩咐道,“长姐归来之事,也就是你与楚姑姑知晓,外人跟前,莫要说漏了嘴。”
霜月连连点头。
小心回道,“夫人您放心就是,郡王妃归来是给安王爷奔丧的,与咱们府上没有干系。”
萧引秀舒了一口气。
瞧着霜月脸上挂着泪痕,又拉着霜月一顿安抚,亲自摘了耳环,给了霜月。
“拿着,来日里给你指个好人家,莫要记怪我这性子,实在是这府上都快没我的容身之处了。”
霜月不敢质疑,双手接过耳环,感恩戴德,欲要跪下。
萧引秀拦住她,“罢了,我们主仆同心,想必都会好起来的,你同楚姑姑说一声,莫要在垂头丧气的,她若起了再嫁的心思,我也是成全她的。”
霜月连连应好。
旁的话,不敢多说一个字。
对于明郡王妃要回来奔丧这事儿,齐悦娘与张芳慧得了信,按捺不住,都来韶华苑寻宋观舟说了一嘴。
宋观舟本在干活,听得二人相携而来,也只能摆下手头上的事儿,出门接待。
“四表嫂,这小宝宝何时出来啊?”
张芳慧一乐,“怕是要冬月。”
“那快了,大半个月左右。”宋观舟上前扶着她落座,又差丫鬟取来软枕,倚在她的腰背之处。
“放心!”
张芳慧看着宋观舟照顾到位,连连失笑,“没这么娇气,我这也不是第一胎,应该受不了大罪。”
话音刚落,宋观舟就打了个冷颤。
许淩俏与齐悦娘见状,齐声失笑,尤其是齐悦娘,“你这冷不丁的抖一下,怎地,倒是怕了?”
宋观舟扶额,满脸拒绝。
“幸得我身子不好,不能生,不然真是到生那一日,只怕是完全受不住疼的。”
现代社会,宋观舟也是瞧了太多的科普视频,深思熟虑,不孕不育。
来到这个时代,也得亏身子不好,一直不曾有孕。
否则,就夫妻那般甜腻黏糊劲,怕是早就挺着大肚子了,一想到生育之后,浑身骨骼都要被拆散的疼,她想想就害怕。
张芳慧拉着她的手儿低声说道,“身为女子,都要过这么一遭,鬼门关不好过,可真到那个时候,不过也得过,月子里害怕,也发誓赌咒,再不生了。待出了月子,又忘得一干二净。”
说得齐悦娘连连点头。
“如今钦哥儿大些了,我都忘了生育之苦。只可惜你们大哥走的早,不然我还想着给钦哥儿添个手足,来日里遇到事儿,也不至于孤苦伶仃一个人没个商量的。”
许淩俏亲自给齐悦娘添了热茶,“大嫂子,钦哥儿这般好,资质不凡,定是一个顶十个。”
张芳慧也点头附和,“表嫂莫要遗憾,有些家不会养儿的,生了一串,最后稀松平常,连门户都顶不起来,钦哥儿小小年纪,却大有作为,这也是你的福分。”
四人说来一笑,最终提到了裴秋芸。
宋观舟吃了半口点心,略有些八卦,“大嫂,郡王爷家的几个姑娘,也是到了议亲的年岁了?”
齐悦娘身形微怔,继而点头。
“你不说这茬,我倒是忘了,只怕郡王妃入京,也存了这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