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好一番安抚,裴辰垂头丧气回去,“总之,与你和观舟说一声,长姐归来,定然要指手画脚,实在不行,去庄子上回避一二。”
“二哥!长姐一家如若要在京城过年,能躲到哪里去?”
何况,裴岸摇头,“放心吧,长姐出嫁这么多年,不会伸手到府里的。”
裴辰头都要摇掉了,更别说摆手,都快抽筋了。
“你小看她了。”
裴岸与裴秋芸,相处不多。
在他回到公府生活时,裴秋芸已出嫁到滇南,她统共回京,不过两次,因着裴岸与公府老夫人不亲近,裴秋芸也不敢多管裴岸。
何况,裴岸年纪轻轻,中了进士。
这等子荣耀,裴秋芸还想着往后多依仗兄弟,何况二十来岁的裴岸能怎地管教?
一来二去,给裴岸的错觉就是长姐还算温和。
送走裴辰,重新回到内屋,就见宋观舟捧着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裴岸到跟前,抽走了她的书。
仔细翻看几页,脸上浮现红晕,“这书是谁写的,也是忒大胆,什么寡妇再嫁当王妃,荒唐!”
宋观舟赶紧抢回自己的话本。
“别说话,这就是打发时辰的,莫要用你那聪慧脑子揣摩这些东西。”
裴岸看了时辰,低声说道,“娘子,歇了吧。”
宋观舟捧着话本,心有不舍,“这就剩半本,不如容我看完。”
“明日再看,这会子伤眼。”
“明日还要盘账,舅舅家的账越盘水越深,好几个科目类别,我这才出了一本的初稿,哎!”
时日不多,容不得懈怠啊!
为了自己的三进院落,宋观舟哪里舍得白日里看话本子呢!
裴岸听得哭笑不得,“幸好大嫂管家,不然你岂不是更累。”旁人家的少夫人,日日里也有各样的应酬。
也就是自家娘子这里,几乎是全由着公府应付了事。
“睡了,烛火昏暗,你凑在跟前看书,很是伤眼。”裴岸拦腰抱起宋观舟,往床榻上而去。
宋观舟顺势搂住他脖颈,好奇问道,“二哥来作甚?是吃醉酒了么?”
听着兄弟二人还是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裴岸顺口答道,“长姐要回来,二哥有些怕她,得了这消息,连忙到我跟前诉苦。”
裴秋芸?
宋观舟蹙眉问道,“长姐回来省亲?”
“不是。”
裴岸轻手轻脚给她放到床榻上,掀开被子,挪走汤婆子,顺势给宋观舟盖上被子,“长姐也是皇室宗亲,这次安王爷薨亡,葬礼盛大,五湖四海的三品大员、皇室宗亲,周边小国,俱要入京吊唁送葬。”
原来如此。
宋观舟对裴秋芸印象不深,原著里对她的笔墨,描写不多,但有一点,金拂云与她相处极好。
好似明郡王府里好些个破烂事儿,都是金拂云给她解决了。
想到这里,宋观舟脑子就大。
她原本看这小说,就是走马观花,本来就不喜宅斗,写到金拂云帮衬着郡王妃大刀阔斧解决疑难杂症,宋观舟就掠过不看,或者匆忙扫一眼,一目十行……
如今,裴秋芸要回来了。
宋观舟捧着木楞的脑子,哦吼!啥有用的信息都记不得,只记得明郡王妃非常厉害……
娘哟!这大姑子怕是不好伺候啊!
要是来个老萧氏翻版,宋观舟哀嚎一声,投入裴岸怀里,“如若你姐姐欺负我,咋办?”
“不会!”
裴岸翻身上床,热乎乎的身子让宋观舟爱不释手。
差不多整个人都要镶嵌在裴岸身上,宋观舟摇头,“怎地不会?连萧引秀都看不得我,日日里寻我的错处,稍不留神就跟我吵一架。更别提你的亲姐姐了——”
裴岸亲了她额头一记,安抚道,“不会。长姐自来疼我,何况她出嫁多年,自己府上一堆事儿都料理不完,哪有心思管我们。”
宋观舟倒是没那么乐观。
“你护着我些,我好过点,否则我也是破罐子破摔。”
裴岸哑然失笑,“行了!你别被二哥带坏了,他也是念叨着,巴不得长姐不回来。说来感叹,长姐出嫁十余载,真是回京的机会,寥寥无几。”
倒也是。
二人成亲时,裴秋芸还在滇南生产,自是来不得。
宋观舟两世为人,也没见过裴秋芸。
“我只怕她是第二个婆母,瞧着我不顺眼,她位份尊贵,打我罚我的,我怕是也躲不掉。”
“不会!”
裴岸想到她从前在涧水房受的罪,连连保证,“你放心就是,何况长姐没道理来打你骂你,来日我得了官位,你也是正经的官夫人了。”
宋观舟嘟着嘴儿,“总之我晓得后宅的手段,你身为我的丈夫,必然要替我挡着些。”
裴岸哪里见过这般示弱的娘子……
立时心疼的不行,搂到怀里,连连亲吻,“放心,长姐顶多就是质问你我子嗣,这些我去应对就是。”
原来裴岸都想到了。
宋观舟心中一叹,仰头看着裴岸略有胡茬的下巴,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也有些走心动情,软声说道,“四郎,你总是这般的体贴。”
裴岸带着笑意,呢喃细语,“总算知晓你男人的一片心意了。”
宋观舟低声浅笑,“自是知晓。有时,兴许也得多谢金拂云,若不是她,你只怕还发现不了我的好。”
噗!
裴岸摇头,“这与她有何干系?她除了要害你,旁的用处我也想不到。”
“不,若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欲要置我于死地,你只怕也与寻常郎君那般,只当我是个骄纵的妻子,哪里还有如今的相知相爱。”
相爱——
裴岸听来,心中微动。
“娘子心中,也有裴四一席之地了?”
宋观舟低下头,再不看他,也不言语,裴岸急了起来,搂着她细腰,连连追问,“娘子,这相爱二字,可是我想的那般?”
“不是不是!睡觉!”
宋观舟两辈子老脸,头一次害羞,裴岸哪里容她就此睡去,低头凑到娘子娇艳的小脸跟前,亲一记催一声,“娘子,真是放下芥蒂,心中只有我了?”
“没有——”
“娘子……”
撒娇的男人,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