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完成了她的表演，她共表演了两轮。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更衣室。
汗水沿着她的额头滑落，她的呼吸还略显急促。
唐娜递给她一瓶水，艾拉接过后大口喝着，试图缓解身体的疲劳。
“感觉怎么样？”唐娜关心地问。
艾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无力地笑了笑，“我可能永远适应不了这里的粗话和低俗。但是，跳舞的感觉，确实很爽。”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带着小费的盘子走了进来，放在艾拉的面前。
唐娜好奇地凑过去看。
盘子里的小费并不多——几乎都是些皱巴巴的1美元纸币，偶尔夹杂着一两张2美元和5美元的钞票。
但总体上看，数量寥寥。
唐娜不禁皱了皱眉，“这些，真的值得吗？我注意到其他表演者收到的小费似乎更多一些。考虑到你的表演质量，这公平吗？”
艾拉轻轻地拉了一下唐娜的手臂，将她引到一边，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这些钱，酒吧会拿走一半。而那些女孩……”
她做了一个脱衣服的动作，“因为她们表演得更大胆，所以酒吧只抽走她们的三成。”
“所以他们还要从你辛苦赚来的钱中拿走那么多？”
唐娜心里想，这有点太欺负人了吧，跳得那么辛苦的。
艾拉轻叹一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不只是这样。”
她低声继续说道：“酒吧的经理还不止一次暗示我，如果我像其他女孩那样表演得更……开放一些，就可以留下更多的钱。”
唐娜心说，他暗示的开放，或许指的不仅仅是舞台上的表现。
唐娜一直铭记自己来这里的初衷——自由探索原定剧情“狗洞女王”。
因此，她保持警觉，细致地观察四周的一切。
她注意到，不止一次有工作人员过来召唤女孩出去。
他们前往的，正是那些“灯光照不到”的角落。
唐娜还多次捕捉到一个名词——“大腿舞”。
当这些女孩返回时，她们手中握着的钱明显多于她们舞台上得到的小费。
因为她们穿得极为简单，几乎无处藏钱，所以唐娜看得非常清楚，那些钞票真的远超她们表演时所获。
所以，这个地方的运作方式，大概是这样的：
舞台表演，更像是一种商品展示。
女孩们展示自己。
顾客做出选择。
大概唯有艾拉还认真对待每一次表演，她甚至还会涂抹抓杆剂，在钢管旁边卖力地跳跃，全力以赴地表演。
仅仅为了赚取那些在其他舞娘眼里微不足道的小费。
“我们能走了么？”唐娜最终开口问道。
她不愿再待在这种地方，不管什么任务算不算完成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这里的，等等我换下衣服。”
艾拉说，声音带着一丝歉意和理解。
她们选择了乘坐地铁回去，正如她们来时一样。
毕竟，仅凭艾拉在酒吧的舞蹈所赚的钱，连往返的打车费可能都不够。
幸好，这座城市的地铁系统提供24小时服务，虽然凌晨的班次相对较少。
站在空荡荡的地铁站台上，两人沉默地等待着下一班地铁的到来。
尽管经历了酒吧里的喧闹，此刻两人之间似乎融洽了一些。
早先的隔阂在此时似乎有所缓解。
然而，唐娜内心的犹豫却更甚。
作为一个灵魂重生的老男人，她对于如何与一个年轻女孩展开对话感到迷茫——
她不了解这个年龄的女孩通常关心些什么，这让她感到不知从何谈起。
她有些希望与艾拉探讨关于职业选择的问题。
但只是略有此意……
她并不是那种轻易与人谈论敏感而重要话题的人，除非与对方非常熟悉。
但她与艾拉算熟悉吗？
事实上，她们只是半天的室友而已。
艾拉突然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她侧头看着唐娜说道：“我觉得你今天有些奇怪。”
唐娜心头一紧，她没有料到艾拉会注意到什么，脸上的表情微微露出了惊讶。
“有什么不一样吗？”她尽力保持语气平静。
艾拉摇了摇头，眉头轻皱，好像在努力捕捉那难以言喻的变化，“我也说不好，只是一种感觉。”
“嗯……比如说你的背，你冷吗？你的背有点佝着。”
说着，艾拉伸手在唐娜的背上轻轻捋了几下，试图帮她纠正姿势。
“挺直点，你是个钢琴家。”艾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笑，但也透露出关心。
唐娜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在心中自嘲：是胸前多了点的负重，一下子不习惯。
既然话匣子打开了，唐娜就想趁机把话题转到她想说的：
“你还是个小提琴家呢，你还去跳那种舞。”
艾拉听后沉默了。
她的表情微妙地变了，眼神稍显避开，嘴角的笑意也迅速消失。
唐娜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因为此时有些原主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们的学校要求每一个应届入学的学生在自己本专业外，多选择一个第二专业。
比如戏剧系的学生，需要选择舞蹈系或者音乐系作为第二专业。
但唯独对于音乐系中音乐表演专业的学生，学校却不推荐这么做，因为他们更希望这些学生全身心投入古典音乐的探索中。
然而，艾拉却依然选择了爵士舞作为第二专业。
在这些记忆的驱使下，唐娜不经意地脱口而出：“所以你才选了爵士舞？”
艾拉的脸色骤然一变，她显然被唐娜的话激怒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去学跳舞就是为了跳钢管舞？”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情绪的波动：
“我选择爵士舞是因为我想接触些新的东西！仅此而已！”
唐娜看着艾拉的怒气，心中略感困惑。
这是怎么了？
说发火就发火的吗？
叛逆期啊？
面对又要陷入冷战的局面，唐娜决定不再回避，直截了当地问道：
“那个酒吧里的猫腻，你也知道的吧？比如那个大腿舞。”
“你想说什么？”艾拉显然还在气头上。
唐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诚恳：“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女王质疑我们的年龄了。”
艾拉沉默了，显然不想回答。
唐娜继续追问：“如果酒吧用这个借口来威胁你怎么办？你之前不是说酒吧经理给过你暗示的吗？”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艾拉反驳，“我会被这种破借口威胁吗？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我就不跳了啊。”
唐娜心中叹了口气，感觉跟小孩子说话确实累。
但她在脸上仍然保持冷静，反问道：“用什么借口重要吗？如果他们往你包里塞点违禁品，然后再冤枉你人赃俱获，这借口够硬了吧？”
艾拉一时语塞。
唐娜转头看向艾拉，注意到她精致的小脸上紧绷的表情，透露出一股倔强。
唐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感到已经身心俱疲了都。
她决定尝试一种不同的策略。
“你平时不照镜子的吗？”唐娜问道。
艾拉没有回应，继续保持沉默。
“人要有自知之明。”唐娜再次说道，试图引起艾拉的反应。
艾拉依旧不理她。
唐娜稍微加重了语气，“你自己不觉得自己长得太漂亮了吗？一个这么漂亮的人应该懂得如何保护自己。酒吧里的那些混混肯定都已经注意到你了，他们一定已经在谋划着什么了。”
艾拉这次转过头来，咬着嘴唇瞪了唐娜一眼。
“瞪什么瞪，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刚刚上台的时候还好带着面具，如果没带，那些女人脱光了都抢不到一分钱小费。”
艾拉差点笑出来，嘴唇都快咬破了，赶紧转过头去，继续保持沉默。
唐娜有些迷惑，不确定自己的话是否起了作用。
这样可以了吗？
她消气了吗？
能继续说了吗？
算了，说完拉倒。
“你想想，那些人一旦真的跟你摊牌了，不管他们用什么借口，你还能走的出酒吧吗？
“如果你今天没有带我去酒吧，你可能就消失了，大家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也许大家都以为你已经回家了。
“就算现在，如果你失踪了，我能怎么办？报警吗？人口失踪这种事，警察会立刻采取行动吗？
“我只能找你家人，找学校，尽量把事情闹大，希望能把你救出来。
“即使奇迹发生，你平安无事的脱险了，你的学业还能继续下去吗？”
唐娜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艾拉只是静静地听着。
直到列车快要进站时，艾拉才闷声说了一句：“你今天说话像我爸。”
唐娜微微一愣，小姑娘你是会通灵还是咋滴？
咋一说一个准呢！
但我猜你还是不知道你又说对了。
临上车时，唐娜看到系统选项里，【选项一】警示艾拉还亮着，而【选项二】不关我事已经暗了下去。
看来600点堕落点数，没了。
就是不知道说了那么多，到底有没有用。
艾拉，你是知道提醒别人“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别去”的女孩。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
希望你做出聪明的选择。